第69章
蔣蘭心沖她頷首一笑, 策馬走來到馬車前側,一徑離開了。 許安然見她們離開,憤憤道:“那個許安寧, 真是不知好歹!” 許安平嘆口氣:“誰能知道她連太太的話都不聽呢。算了,咱們也去族學吧, 懷稷下會要三年才有一次,五叔好容易爭來的主辦權,咱們可別浪費了?!?/br> 許安然望著蔣家馬車的背影點點頭,莫名道:“懷稷下會的事沒人告訴許安寧,她做什么非要去?” 許安平挑了挑眉:“她和五叔一向親近,說不定五叔和她說了?!?/br> 許安然眼珠轉了轉,忽然一笑:“許安寧和五叔還真是親近呢?!?/br> 許安平望著她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動,卻抬手搭了涼棚往天上看,一面說著不著邊的話:“天氣真是越發熱了呢,咱們也快些走吧?!?/br> 許安然絞了兩下帕子,終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勾起唇角道:“好,大jiejie,咱們走?!?/br> 許家族學今天可謂是門庭若市,不寬的街巷都被一家家的馬車給堵住了,段晚寧坐的馬車在隔著兩條街外就停下來,顧展懷掀開簾子指著前面道:“小姐,前面的路都叫馬車堵死了,你先在車里等等,我去前面看看情況?!?/br> 段晚寧看了看外面,便徑自下車,對顧展懷道:“讓車這排著吧,我們走過去?!?/br> 顧展懷咧嘴道:“哪怎么成呢,隔了兩條街呢?!?/br> “不礙的?!倍瓮韺幷f了一句便徑直往前去,阮怡趕緊撐了油紙傘跟在她身邊。 她說一不二的性子顧展懷也清楚,當下匆匆和車夫交代兩句便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對段晚寧道:“小姐,白家私鹽的折子被留中了,朝里邊問呢,咱們怎么處?” 段晚寧腳步一頓,抬眼掃過街道上的人群,輕聲問道:“這次是戶部的折子被留中嗎?” “是戶部,還有大理寺?!比钼f著,向后仰頭瞥了一眼顧展懷。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春意樓上上下下,和段晚寧說話都不敢有半點怠慢,生怕被她問住似的。顧展懷似有所覺,和阮怡對了下眼神,微微眨眼,示意她說的沒錯。 見段晚寧輕輕頷首,阮怡偷偷松了口氣,雖然是從小的情分,可在回事時卻總是懸著心,這點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兩個手下的小動作瞞不過段晚寧,可她并沒在意,只是“嗯”了一聲,道:“這么久了,白家就沒什么反應?” 顧展懷抿了下唇,垂眸道:“白家也在活動,這回參江南鹽道的折子能留中,便有大部分是他們使銀子的功勞?!?/br> “銀子都使到了內閣,汪家也沒想象中那么干凈?!比钼曇魤旱煤艿?,卻藏不住忿忿。 三人在人群中穿行,此時已走過了一條街,段晚寧在街巷轉角處停下,偏頭望著不遠處許家族學的大門口,那里正有一人從一輛掛著亮銀色鈴鐺的馬車里下來,那鈴鐺下還掛著一個黑色的木牌,上面用奇怪的字體寫了一個字——其實是小篆體的“顏”字,只是段晚寧不認得。 “那么督察院該動一動了?!倍瓮韺幦远⒅莻€人,那輛馬車很是普通,只有那個亮銀色的鈴鐺分外搶眼,其他家的馬車上都沒有這個東西,“那人是誰?” 阮怡和顧展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許懷山領著許嘉琛從族學里出來迎接,三人見禮,許家二人明顯地恭敬又客氣。 許嘉琛已過了弱冠,他讀書不太在行,許知全便安排他開始接觸家中庶務,他自己也很喜歡。今日是歷練的好機會,跟著許懷山跑前跑后很是積極。 “洛山侯顏恒,官居大理寺卿,去年加封太子少保?!鳖櫿箲研πΦ?,“就是上都城里大名鼎鼎的顏駙馬嘛,小姐應該知道這人?!?/br> “駙馬顏恒,滎陽長公主的夫婿?!倍瓮韺廃c點頭,“原來是他,果然一表人才?!?/br> 滎陽長公主是天鳳帝的庶出meimei,年紀小了不少,母妃又死的早,從小就很親天鳳帝,也得了不少照顧。選夫婿嫁人都是在天鳳帝登基之后,當時的風光自然不可言說,所以顏恒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駙馬爺。 只是因為做了駙馬,顏恒這人本身的才華和鋒芒都被掩蓋了下去,旁人多臆測他是借公主上位,而非憑借真才實學了。 旁邊的顧展懷悄悄側目,原來小姐喜歡這樣的呀!可文縐縐的看起來就不禁打,嘖嘖,也許小姐就喜歡武力壓制,暴力碾壓?可這顏駙馬也老了點吧,怎么著都不如那個蘇家的公子。 咦,他在想什么呢? 阮怡道:“大理寺參白家的折子就是顏恒上的,這人,剛直的很,若非有駙馬這層身份,怕是做不到這個位置?!?/br> 段晚寧未置可否,只是道:“過去吧?!?/br> 三人走到門口,顏恒已經被許嘉琛迎了進去,許懷山正和下人交代事情,似乎是要把門口的馬車清一清,有什么重要人物要來。 正說著話,抬眼便瞧見了段晚寧三人過來,許懷山揮手叫下人先去,自己則親自過去把她們帶到了門口。 “怎么來得這樣晚,你的馬車呢?”許懷山一和段晚寧說話,神情里便莫名地帶上一股關切。 段晚寧微笑道:“街上車多人多,車過不來,我怕誤了時辰便走過來了?!?/br> 許懷山點點頭,立刻招來一個小廝,叫他去尋段晚寧的馬車幫著安置,又和她說了說今天的情況,特意叮囑懷稷下會的辯論他已安排了位置,叫她下了學便去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