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色撩人6
“黎,黎董,我……”盛維見黎景淵看完他的表演就準備離開,也顧不得等什么結果,大步流星跟上去:“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一個小角色就行?!?/br> “經紀人沒告訴你嗎?你的合約已經簽過來了,我不大管公司事務,但說話還是管用?!?/br> 下了樓,黎景淵自顧開門坐了副駕駛,見盛維有些猶豫不定,仰頭笑問道:“難不成要我這個老板給你開車?” “不,不是?!笔⒕S趕緊繞到駕駛位去開車,順便給自己先前的拙劣行徑找補一二:“這兩天都在跑劇組試戲,還沒接到通知?!?/br> “去珣園?!?/br> 聽著黎景淵報出的地址,盛維更是咋舌,珣園是私家園林,從不對外開放,每年單養護費用就不在少數。 與千篇一律的方塊建筑不同,珣園像是換了個世界,寧靜古樸,連視野都低下來,慢的悠哉。 穿過抄手游廊時,盛維才有機會仔細瞧一瞧黎景淵是個怎樣的人,蒼白纖瘦,如花的年紀,精神卻算不上好,像尊剛從墳墓里掘出來的文物,蒙著層塵土和滄桑,珍貴又脆弱。 其實盛維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老板,黎景淵對他展現出的善意足夠多了,她的身價擺在那,朦朦朧朧得看不清楚,但就是明確的告訴他分量沉重。 連經紀人也摸不透的背景,反倒壓得他頗為忐忑,親近和疏離都會讓人覺得刻意。 她的一只手蜷在身前,顯得很不自然,倒像是受傷了?盛維有些吃驚自己怎么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來到一處水榭,傭人們陸續搬來躺椅和矮桌,為首的像是管家模樣的人看起來比黎景淵還要年輕幾歲,扎在腦后的麻花辮和戴著的絹花都精致的一絲不茍,時光在這座院子里仿佛停滯了一般。 “褚櫟,這是盛維,以后他可以住在這兒,準備些飯食,晚上就在這里吃?!?/br> 褚櫟的目光在盛維身上流連,她眼中滿是驚詫,放置茶盞的時候甚至磕碰了杯沿:“是,小姐?!比缓箜槒牡耐肆讼氯?。 黎景淵躺在搖椅上,盛維學著褚櫟的樣子坐在矮凳上泡茶,動作有些笨拙,倒沒人在意這一點。 褚櫟拿著一條薄毯站在遠處,久遠的記憶被挖出來,物換星移,柳枝拂動,幾枝含苞待放的荷花杵在翠荷間,褚珣躺在搖椅上,那疏于泡茶的人還是小姐。 薄毯遞到盛維手中,褚櫟匆匆去花圃里瞧了一眼,又著人去準備晚飯。 “你受傷了?”原本還覺得這毯子多余,盛維下意識的托起黎景淵的手,她的手心里赫然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手背冰涼得不像是在夏天。 “咕?!耙宦曧懙貌缓蠒r宜,身為演員本就不敢吃太多飯,幾杯茶水下去,盛維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沒事,先吃飯吧?!崩杈皽Y笑著抽回手,手背上的余溫很快就散了,渴望卻燃起來。 精致的小菜很是可口,盛維執意先給黎景淵夾菜,想著那道傷口,索性大起膽子夾了塊點心送到她嘴邊。 黎景淵目光灼灼,對上盛維期待的神情,勾兌出的膠著在焦躁的蟲鳴里扯出一絲詭異陌生卻又割舍不下的情愫。 “不必?!崩杈皽Y還是拒絕了,卻愿意給出一句解釋:“我只是不愛吃這個,你多吃些?!?/br> 盛維的筷子撤下來,點心落在空碟子里,滿桌都是他愛吃的,忌口一樣都沒出現,甚至沒人問過一句,可是他們怎么會準備他愛吃而她不愛吃的東西? 銀盤躍上枝頭,褚櫟帶人抬了兩盆花來擺著:“可巧,曇花要開了?!?/br> 那年是黎景淵第一次看曇花綻放,褚珣陪著她,先是手把手教她泡茶,又握著她手里的筆畫了幅白玉似的曇花。 曇花開的快,黎景淵沒怎么在意,和那些沒入口就被端下去的食物一樣,她只躺在搖椅上,注意著盛維驚喜的模樣,好像瞧見了自己,又好像瞧見了褚珣。 “好看嗎?”黎景淵抬起一只胳膊,示意盛維抱她:“我們去休息吧?!?/br> 盛維打橫抱起黎景淵朝后頭的小樓去了,褚櫟卻碰上件麻煩事,周淮映的車到了門口,被門衛攔下來,正不依不饒地要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