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的日子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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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沒有停緩的理由。凌彥安查看了國內的手語翻譯人員資格測試,決定準備報考。心愛的人不在身邊,以多馀的時光用來做些有意義的事,總好過自艾自怨。 「我不知道你會手語呢!小安,那可是一項冷門技能。你要利用這門技能幫助更多的人,你父母也會引以為傲的?!雇糁ッ吩诼犝f了凌彥安上周末的經歷后,十分驚喜地說道。 垂眸,凌彥安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落寞,回:「我mama是聽障,所以我手語是和她學的。準備測試的話至少基礎都會?!?/br> 并未將汪芝梅的后半段話語做出任何回應,凌彥安只是默默地將箱內脆弱無比的圣誕掛飾一一勾上。面容,在看見絢麗燦爛的圣誕樹上掛了許多可愛的小吊飾后松緩了些。 注意到了男人的表情,老婦心里嘆了口氣。這是跟母親感情不和嗎?她完全無法想像這么懂事的孩子會不得母親的歡心。莫非...和他性向有關? 遞上了杯蛋奶酒,她問:「你喝酒吧?」 點了點頭,謝過老婦,凌彥安飛快地自口袋中掏出手機,「喀嚓」一聲便拍了張照。他舉起酒杯,仔細地欣賞裝了乳白色濃稠液體的杯子。有著雪花磨砂的玻璃杯像極了一只被刻劃精細的冰雕,彷彿他需趁著冰杯尚未融化前快速享用完里頭的蛋奶酒。對于這個陌生的飲品,凌彥安咧嘴笑了一笑,幻想著此時此刻,他跨越了時空,和學長在一起分享這外國的習俗。他和學長碰杯,讓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嘗過一口后,分享彼此的感想。 「試試?!雇羝牌诺脑捳Z衝破了幻想空間,令凌彥安抽回了神智。 抿了一口,甜膩冰涼的液體自口腔中散化了開,再來是酒精些許的炎熱感,順著喉嚨平滑地淌下。吞嚥后的回氣是灼燙的,令喝慣了啤酒這種輕度數酒精的凌彥安被稍稍嗆了口鼻。 輕巧地笑起,老人說道:「我在里頭加了朗姆酒。奶蛋酒雖然稱為酒,但自身是不含酒精的。我丈夫從前喜歡在里頭加朗姆酒,說什么喝起來更香醇。我當初喝也不習慣,但漸漸就愛上了?!?/br> 「喝起來很甜...好像有rou桂,還有一堆我不知道怎么解釋的辛香味。不難喝?!沽鑿┌策屏诉谱旌笤u論道,再傾了杯子,這次他喝下一大口。 「嗯,里面有rou豆蔻,和rou桂的味道相似。如果你喝不慣冰的,我下次做d國的火鉗燒酒。熱熱的燒酒,味道介于蘋果汁和rou桂味的紅酒之間,也相當不錯?!雇糁ッ芬侧芰丝诘澳叹坪笳f道。 「奶奶,您怎么知道那么多外國過節的習俗啊?蛋奶酒我是略有耳聞的,可是火鉗酒我聽都沒聽過!」凌彥安好奇地問。 汪芝梅望著搭起的圣誕樹,泛著笑容,娓娓道來她那自小在外留學,也游歷過許多國家的丈夫。 「聽起來奶奶您很想念他呢?!雇兄犕旰?凌彥安評論道。 「嗯,他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對于失去他,我非常遺憾?!雇糁ッ沸D著雙掌中已空了的蛋奶酒杯子,神情黯然地說道。 隨后,她問:「再來一杯嗎?」 「嗯!謝謝奶奶!」凌彥安點了點頭,道。 將蛋奶酒的照片發給了蕭濟嵐,凌彥安順便問了句:「汪婆婆做的蛋奶酒!學長也喝這個嗎?」 「聊過了我的家人,那你的呢?」汪芝梅遞上杯子后終于問道。 痛苦的神色在面龐閃瞬即逝,凌彥安苦笑了聲,輕聲道來:「我是獨生子,我父母在我十歲時就離婚了。mama回到南城后有了新家庭。爸爸嘛,應該還在北市,不過我也很久沒和他聯絡了?!?/br> 比起家人,他更想傾訴他的貴人。他最好的朋友何偉霆,何偉霆的父親,蕭學長的弟弟蕭陵嵐,和菜市場的李伯伯對他來說都是比家人更重要的貴人。 仔細觀察著年輕男人的神態,自提起父母時冷淡又模糊地一筆帶過,至談及朋友,恩人們時的熱情,說明了原生家庭對他而言,并非紐帶般的存在,而是條細如隱隱若現的蠶絲,脆弱而不堪一擊。汪芝梅專注地聆聽他的故事,心疼不已。就是在這樣環境下生長的孩子,才將他磨練成堅強又懂事的人嗎? 走在回家的路上,望著幽暗的月色,凌彥安想起了去年過圣誕節時歡喜的氣氛。今年,雖然也有奶奶的陪伴,但學長已不在身旁,氛圍也就少了一大半。 這時,在發出照片短信后的第五個小時,手機才終于響起。 「學長!」蓄著陰霾的內心頓時光芒萬丈,凌彥安欣喜說出。 「喜歡蛋奶酒嗎?」另一頭的低沉嗓音問道。 「還不錯,是很少嘗到的味道。汪婆婆在里頭加了酒,喝得我現在有點茫茫的。學長,那你在干嘛啊?」凌彥安問道。 「去咖啡館的路上,和往常一樣,要和同事們一起備考。很無聊吧?」蕭濟嵐取笑似地說道。 「加油啊學長!別灰心,還有別人陪你一起無聊,就不無聊了?!沽鑿┌残α诵笳f道。 接著,他再道:「汪婆婆家的圣誕布置都弄好了,今年就缺你了?!?/br> 聽似委屈巴巴的語氣,蕭濟嵐想像小學弟或許在嘟著嘴巴,他歉然一笑,說:「對不起,今年沒辦法和你過。等明年看看能不能回國內一趟,好嗎?」 舒展出笑容,心情又立即回復,凌彥安回:「好啊!」 小學弟就是這么好哄,蕭濟嵐嘴角微微上揚,問道:「明天幾點要北上?」 「八點的客運,李伯伯的復診在下午兩點。上周末后來沒機會和阿陵一起吃飯,所以這次中午先約了?!挂训郊业牧鑿┌不?將鑰匙插入孔內,開了鐵門。 「那好,代我和李伯伯問好,就先掛了,我今晚也會買點蛋奶酒喝的?!故挐鷯拐f畢,和咖啡店內已到達的eric揮了揮手。 「好,我想你,我愛你,拜拜?!沽鑿┌舱f。 「愛你,拜拜?!故挐鷯够?。 如同去年農歷新年將近時,凌彥安將當月的還款放于一大袋禮品內。里頭有自己種的蔬菜,送給爺爺奶奶的保健品,給姑姑的保養品,和給表弟們的禮卡。他坐車來到了爺爺奶奶家,按了門鈴。待聽見聲響自前院的另一端傳出后,他隨即在大門前放下禮品袋,邁步離開,并未逗留。 這個新年,熟知他無親近家人能一起慶祝的汪芝梅,邀請了凌彥安陪同她度過,為他準備了一道又一道精緻美食,看得凌彥安雙眼發直。 「這....太多了吧奶奶!吃不完怎么辦?」凌彥安吞了口口水后問道。 汪芝梅張口輕笑:「就是得吃不完啊!年年有馀嘛!」 好像很有道理。凌彥安歪著頭想了下后,開心接受了這一桌豐盛的菜餚。兩名孤單的人,在這家家團圓的節日里,聚在一塊吃著年夜飯,聊著天,互相取暖,互相依靠。今年的農歷新年,過得平靜又溫馨。 待春天再次來訪時,凌彥安和蕭濟嵐兩人為各自的考試做著準備。他們鼓勵彼此,努力奮斗。不久后,凌彥安取得了丙級手語翻譯員的證照。在準備進階為乙級的同時,他也因受了助李伯伯看病時的啟發,決定投入鑽研醫療手語翻譯這塊專門的領域。繁忙的生活,就此開始。除了正職和汪芝梅家外,凌彥安剩馀的時間便成了中部醫院網的手語翻譯義工,同時于周末時接任外地醫療翻譯案。 「學長!我有個好消息!」雀躍不已的凌彥安在手機的另一頭說道。 「什么事?」疲憊不堪的蕭濟嵐開口問,正準備上床睡覺。 「我五月底要飛去m國中州參加一個國際研討會,我可以回程時改行程飛去紐都找你!」凌彥安因激動而近乎吶喊的音量自手機中傾瀉而出,令蕭濟嵐不得不將手機握離耳側,卻,也隨同開心了起來。 「哇!太好了!你來了以后我可要帶你好好轉轉,這里真的和別人說的一樣,是個不夜城。到時候,副精算師執照的最后一個考試也會在五月底公布成績。如果我考過了的話,搞不好還能一起慶祝!」蕭濟嵐提議道。 一陣開朗的笑聲后,凌彥安回:「好啊好啊!你的考試也就這幾天了,加緊準備,加油喔!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正好可以待兩天,我們到時候見!」 「早啊,gene?!狗凵B身套裝包裹著amanda曼妙的身材,十分符合這春季萬花齊開的氣息,她遞上了一杯咖啡后開口問候。 「早啊,amanda。今天天氣真好?!故挐鷯够?舒展出一抹笑容。 往常禮貌卻疏離的態度在今日完全不見蹤影,amanda望著他含笑的眼眸發了會愣。 「你今天看起來特別高興,發生什么好事啦?」amanda輕快地詢問道,手肘碰了下身旁的男人。 咧嘴一笑,蕭濟嵐反問:「是嗎?」 小學弟將會來看他,他能不高興嗎?斟酌著如何措辭,蕭濟嵐了解國外風氣雖比國內開放,但金融業整體的環境比起其他行業,還是較為保守的。他選擇了將他和小學弟的關係保密。 「現在的紐都春意盎然,心情能不好嗎?」蕭濟嵐說道,笑意仍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