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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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的慾望終究引來了禍端。 兩人在歇斯底里的嘶吼中驚醒,惺忪睡眼望向門前。眼見蕭母在蕭濟嵐房門前雙眸如銅鈴怒瞪著房里衣不蔽體的兩人,不可置信地重喘著氣,并全力推開不明就以的蕭陵嵐,阻止他也看見這不堪入目的一幕。自床上彈起,兩人迅速于地找起衣物穿上身。 「你們都干了什么?你們怎么...怎么!怎么能這樣!」蕭母厲聲喝斥。 轉過身,她氣急敗壞地朝蕭陵嵐比道:「去你的房間,現在!不要出來!」 全身因憤怒而顫抖不已的蕭母,無法接受眼前所見。在m國度圣誕節時的她,因小兒子思念三哥而對自己時時埋怨,也因自己將蕭濟嵐留在國內獨自留守感到內疚,于是改變了回程時日,帶著小兒子提早回國。這才悄悄進屋準備給兒子一個驚喜,她卻意外撞見這干了污穢臟事的兩人。 「你!我對你那么好,讓你吃我家玩我家的,你怎么能這樣和我兒子...睡在一起?」努力保持冷靜,卻無法控制怒氣的蕭母凌厲問道。 震驚不已的凌彥安彷彿瀕臨窒息,呼吸混亂,腦里空白一片,雙耳如耳鳴般嗡嗡作響。 絲毫不敢抬頭看向如恩人般的蕭母,凌彥安選擇跪下,讓她對著自己謾罵,口中不停喃喃唸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就知道有蹊蹺,一個正常的家庭怎么會讓他們孩子猛往別人家跑?你父母沒有把你教好讓你這樣出去睡別人家孩子的嗎?給我你父母的電話,我要好好跟他們聊一聊,讓他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們兩個都是男的啊!傷風敗俗,這實在是太噁心了!」怒不可竭的蕭母繼續說道。 「媽!不是他,是我!」蕭濟嵐辯解道。 「你給我閉嘴!我等等再來收拾你,你今天別想踏出這房門一步。我把你爸爸也叫回來!」氣勢猛烈的蕭母回,雙眸中充滿了怒火。 當父親出現在蕭家時,凌彥安只覺身處于冰窖,全身不斷地寒顫著。上回見到父親時,就已因有他人在住處而發怒,拒絕金錢上的輔助后踢他出門。這下他闖了大禍,父親將如何對待他?來回踱步,他不自覺地雙手環抱自己,無可奈何地默默等待父親結束談話,遞上審判結果。無力地蹲下,凌彥安雙手抱頭憋紅了臉,不斷地指責自己不該將情慾化為行動?,F在說什么做什么為時已晚,學長也因為自己被關閉于房內,他也會因此受到處分嗎? 回家的路上,兩人就這么不言不語。對于沉默的父親,凌彥安垂首,思緒雜亂無比,手指不斷地絞纏著。他害怕開口,更恐懼對上父親的眼眸。心里嘆了口氣,他無法得知父親到底有多么氣憤。僵持著這低糜的氣氛,兩人終于踏入家門。 「你有十分鐘收拾你的東西?!惯M門后的凌父絲毫無情緒地開口說道。 終于還是來了,他這是要被趕出家門了嗎?凌彥安飛快地想出了對應方式,他能去何家請求庇護直到十八歲成人。何家向來了解他家的情況,也已義不容辭地幫助過他幾次。若他去與何叔叔何阿姨求情,他們會收容他的。 「我把你帶去中部老家?!沽韪冈僬f。 「什么?」凌彥安大驚失色地回,猛退了一部。 「九分鐘?!共粍勇暽牧韪笩o情說道。 「不是,爸爸!我從來沒有去過中部,我不認識那里的任何人,拜託你不要把我丟在那!」凌彥安慌了,驚恐回道。 「你爺爺奶奶和姑姑都在那,有家人?!沽韪附z毫無動搖地說道,已經拿起手機傳出短訊。 「我...我根本沒見過他們!為什么要把我帶去那?我想留在這里,爸爸,求求你!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會再犯錯。我不想去中部,我想要留在這里啊!」充滿哀求的眼神直逼著凌父,但男子宛如一面結了凍的銅墻,無視少年的哀求。 「去收拾你的東西?!沽韪冈俅蜗铝酥噶?背過少年。 「爸爸....拜託....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我...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和學長那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要留在這里,這里有學校,有朋友,我絕對不會給你再添麻煩的!真的!」已有些語無倫次的凌彥安,拼命地央求父親,只希望父親能理解為何他不能離開這里的理由。 「學校?朋友?你留在這里讓大家都知道你搞同性戀,給人家捅你屁股,丟臉丟到個極致啊?我不用做人嗎?你不要臉我還要!現在搞出這麻煩你要我臉哪里放?別人家長都找上門了你還想再待下去?你現在就去給我收拾好,我親自把你送到中部去!」凌父怒吼道,情緒因兒子的爭辯而激昂了起來。 「我不去!我根本沒去過中部,見都沒見過爸爸你那邊的親戚!我要留在這里。我靠自己也能活下去,反正也已經習慣了!」先是因恐懼而顫抖,后是因反叛而戰慄。 凌彥安終于不再因有求于父親而唯唯諾諾,第一次對父親清楚堅定地表達了自己,捍衛著他僅存的念想。 「哼!」凌父輕蔑地笑了聲,再道:「你那付自以為是的嘴臉跟你媽一個樣。你以為你現在住的地方是誰的?有打工賺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我是你爸爸,是你的法定代理人。你一個死小孩我說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好,我收拾東西這就搬出去。我知道一定有地方收留我,不會再麻煩你這個不存在的法定代理人,更不會去中部的!」凌彥安惡狠狠說道,悲憤地控制不住嗓音中的抖動。 「手機,是誰幫你辦的?拿給我?!沽韪竿蝗粏柕?。 不語,已步向房間的凌彥安轉首瞪往自己父親,心中已預知他會說什么,氣魄頓時滅了一半。 了解自己佔了上風的男子再從容不迫地說道:「我不記得幫你辦過手機,你一個未成年的怎么有可能有手機?一定是隔壁鄰居幫你辦的,對不對?你說,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幫你辦了手機,你從網上學些亂七八糟的到處亂搞,先不說他有沒有司法上的責任,但名聲也會因為被你所做過的事給毀了吧?如果知道了你和那個學長干出那些變態的事,你想他們還敢收留你嗎?」 正如他所料,手機這一事被父親轉化成了對付他的武器。心如死灰,凌彥安緩緩走至父親面前,將手機交給了他。到達了凌父掌中的手機,立刻被丟棄于垃圾桶中。 「你不想我出現在你眼前,我可以了解,也可以辦到。我是你兒子,不是mama,也不是別人。為什么你曾經對我那么好,可是現在要像對付敵人一樣對付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那么恨我?」凌彥安最終吐出多年來心里的疑問,就算深知父親不會給他答案,或許父親也不知道答案為何,但他還是想問。 已經預料到了沉默,凌彥安并不驚訝。過了幾秒后,他轉身入房整理衣物,接受了父親的安排。也是,犯了錯的人是他,又怎么好意思和父親談條件?或許正如父親所說的,他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在犯下了天大的錯后,仍然會被以禮相待。如果對他有恩的何家因為自己的事而惹上麻煩,那他是如何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踏著沉重的步伐出了房間,凌彥安神態已恢復平靜。他所攜帶的所有的家當,除了身上的穿著,也只有幾件衣物,一條小型薄浴巾,和一書包滿滿的書。凌彥安回了頭,看了自己生活了十六年房間的最后一眼后轉身離開,了解自己永遠再也不會回來,他就要離開現在所住的城市了。何家,李伯伯,蕭家兄弟,學校的同學與朋友,他都得不告而別。 自北城到達中部的時間為兩個半小時車程。一路上綿綿細雨不斷,車內的氣氛好比車外寒風刺骨的氣溫。不絕于耳的汽車馬達聲轟隆隆地傳入耳邊。已無手機的他無法以音樂的陪伴作為逃脫殘酷現實的方式,只能認命地任由這令人煩躁的嘈雜聲繼續在耳邊回繞。 十六歲的年紀還太弱小,許多事情無法做主。對于正被送往未知地點此事已無先前的抵抗,凌彥安呆滯地望向窗外,目光空洞散渙,成了一具被遺棄的提線木偶,并未因為失去了束縛而能奔向自由,反因無法自動自行而狼狽摔于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