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鳶很快發現,同桌人只是為了一層層往內桌攀交,沒有心思投資項目,名利場體現得淋漓盡致。 空氣中全是奉承,不走心的笑聲,洛鳶縮在角落發呆,不用做任何討厭的迎合。 閑來無事,洛鳶伸長脖子,朝內圈張望,一眼瞧到葉清越,被簇在中央,端著杯,倚在椅邊,和周圍人談笑,不時抿一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好像不論什么場合,那人始終在最中央位置,很難不讓人注意。 酒杯被打翻,紅酒液灑了一桌,洛鳶看到劇本被人順手撈起,準備往上蓋。 今晚帶的劇本是洛鳶最得意的作品,有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向鐘妍大肆炫耀一番。 她待自己的劇本如同親生女兒,現下劇本卻被人當廢紙擦酒漬。 洛鳶忽然低頭,掩飾地扒大白米飯,不忍心看下去。 “葉…葉總?” 葉清越奪過劇本,她抖了抖酒漬,沒管任何人,徑直尋到角落,坐到了洛鳶身邊。 洛鳶驚訝偏頭,嘴巴塞著米飯,一時沒說出話,反應過來,準備彈起身,肩膀被牢牢摁住。 葉清越點了點下巴,“別光吃米飯,嘗嘗龍井蝦仁,還不錯?!?/br> 然后,她抽出紙,裹上指尖,細細沾劇本殘留的酒漬。 比洛鳶這個親媽,還要珍惜的模樣。 口吻太過自然熟稔,洛鳶驚了一下,咽下飯,環顧四周,整桌人都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洛鳶身邊,探究著兩人關系,見一向葉清越對洛鳶親近,又暗惱洛鳶這個小透明扮豬吃老虎。 他們開始細想有沒有明著得罪洛鳶,一時心情忐忑,一副鵪鶉模樣。 葉清越若無旁人,疊起雙腿,閑適地捻紙巾,好似手中劇本比這群人重要。 洛鳶將一切盡收眼底,想笑,但忍住了,她湊頭過去,悄聲說:“我們…應該不能認識吧?” 要避嫌的。 “不能?”葉清越偏頭看她。 挨得太近,木質香又來了,洛鳶大腦鈍了一下。 葉清越似笑非笑,明明是極和煦的語氣,卻偏偏帶著些讓人心驚的壓迫感,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洛鳶莫名有種要被看透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是一碟清涼小菜,下一秒便要被葉清越拆吞入腹一般。 曖昧的氣氛在她們之間涌動開來,遠處正在和別人攀談的鐘妍也發現了不對勁,好聞的木質冷香一股一股往洛鳶的鼻子里面撲,她簡直熱的快要蒸發了。 “葉總…” 在圍觀群眾意味不明的眼神交流中,葉清越率先起身, “洛老師,劇本擦干凈了?!?/br> 活像一個撩完就跑的壞女人。 得虧葉清越搶救劇本及時,手上也擦得小心,紙皮沒破,一角被酒漬暈過,皺皺巴巴的,有點可憐。 洛鳶盯了一會那塊角兒,騰過手接下。 但葉清越沒離開,大有要在洛鳶身邊久坐的模樣,她淡淡掃了一圈周圍。 眾人瞬間感到來自上位者的無形壓迫感,不由心頭一震,忙作鳥獸散去。 洛鳶卻放松了下來,徹底從焦點漩渦中心解脫,她不由感嘆一聲,坐在葉清越身旁,整個人都有了底氣,就好比烏泱泱往前走,最前面人厲害,跟在后頭的狗腿子,也是風光至極。 總歸是沒有共同話題,兩人陷入長時間的無言,但葉清越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她耳根被酒意熏紅,撐腦袋瞧洛鳶吃飯。 洛鳶咬著蝦仁,被她看得心候然一跳,怕尷尬,努力搜羅話題,忽然想到什么,用僅有兩人的音量,問出了疑惑: “聽說葉總不愛出席宴會酒局這樣的場合,今晚是礙于學校面子,才破例來了嗎?” 葉清越笑笑,無聲張了張唇,含糊吐出略帶醉意的氣音: “不對,再猜猜?!?/br> 洛鳶看到那人眼中浮出了一層興味兒,像是在路邊閑得慌,順手逗弄小貓似的。 葉清越這個人,似乎比洛鳶想象中要更鮮動,但唯一不變的是,葉清越永遠不會讓人猜到心思。 就像洛鳶讀不懂葉清越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音,究竟是什么意思。 讓她猜?反正肯定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她怎么能猜到… 洛鳶接不上話,反正拍馬屁總沒錯,她干笑了一聲:“有葉總這樣的老板,簡直是身邊人的福音…” 葉清越揚眉,朝她微傾身。 洛鳶見她似乎來了興致,松了一口氣,侃侃而談:“就拿我來比喻,十萬月薪按時到賬,包吃住,還不用每天上班打卡,老板也常出差,經常不在,錢多事少,葉總簡直是大善人?!?/br> 葉清越被酒意熏得疲憊,眼神一寸寸暗下的笑,也沒得遮蓋,很快,她慢慢一笑,“記得那夜洛學妹一個人拼完了一桌酒,簡直海量?!?/br> 洛鳶的笑容瞬間僵住,藏在發后的耳根瞬間爆紅,她怎么也沒想到,葉清越會毫不避諱地提及那夜。 雖然她失去了關于那夜的大部分記憶,可是葉清越扶她上車的畫面卻非常清晰——葉清越的手狀若無意的搭在她的腰側,她的掌心很熱,熱到洛鳶幾乎面紅耳赤。 “十萬的月薪不能白花,既然如此,那你就來幫我擋酒吧?!?/br> “???” 第3章 葉清越不是說說的,出了休息室,很不客氣地帶洛鳶向人海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