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在一旁樂滋滋地看著，只差入手一袋瓜子在啃了，他們絲毫不覺尷尬，反正湊熱鬧他們很樂意。

    程澤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可能不太合時宜，門內弟子沒多少人知道這兩人在一起，除了他們幾個相熟的。

    每次許澈詢問許期在外面干什么，為什么長時間不回家時，程澤會想辦法幫他們塘塞過去，實在瞞不過會借口有事跑開，但時間久了，他猜許澈已經懷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不去提及。

    輕咳一聲，才將這次出來的任務和盤而出。

    “咳……說正事吧……思遠，師父有意讓你回南歸山，最好現在就回去?！?/br>
    程澤有些不解，不知道許澈為什么這么著急讓許期回去。

    許期亦然，疑惑問：“爹為什么要我回去，發生什么事了？”

    程澤猜測道：“重湖鎮內危險難測，也許師父是擔心你出事……”

    可他心里明白這不是真正原因，因為許澈當時開口時，眼中充滿的是憂愁，以及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慌，似乎他曾經見證過繁星的隕落。

    他很擔心許期，這他相信，可他覺得不僅僅是因為這，仿佛他曾經失去了許期，失而復得才會更加珍惜。

    他的眼神有時同顧晞一樣溫柔，可顧晞是因為愛著許期，因此眼神溫柔得可以溺出水；

    而許澈，從前對許期不甚重視，可從幾年前歷練回來，他對許期的好超過以往，不再逼著許期練劍，許期懈怠時也是一笑而過，出門都會給他買東買西，對他好得出奇，可是莫名感覺有抹愧疚的意味在里面。

    可他不了解是因為什么，沒再多想。

    許期不悅皺眉：“可是，我一個人回去了，像什么樣子？”

    顧晞心上一動，起初他也動了讓他回山的念頭，一是疫病難測，不知是否會有危險，二是出于私心。

    只是他想要許期一直待在他身邊，可轉念一想，許期身上還有寒毒，每月發作起來若他不在身旁，他怎么熬得過去，心中一軟便沒開口，如今聽程澤說起，眼皮略微低垂，緊抵著唇，不言地看著他。

    許期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道“大師兄，你們都說我是南歸山的少主，這種情況，若我躲回南歸當縮頭烏龜，以后，你讓我在南歸如何立足？”

    他聲音有些顫抖，咬了下唇鎮定下來，面對這個他一直有些畏懼的兄長。

    程澤聽著他的話，略微皺了眉，話是沒錯，可師父的話卻又不得不聽。

    許期：“師兄，你和我爹說我要在這，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也不會讓南歸蒙羞，我會處理好這里的一切，請他放心?！?/br>
    顧晞溫柔地看著他，他護在懷里的小孩已經長大了，要保護更多比他弱小的人，而他，卻沒有半分吃味，反而有股子心生的驕傲。

    忍不住想擁他入懷。

    程澤聞言冷著眼和他對峙了一會兒，看著眼前青澀稚嫩的少年，突然想起他六七歲時的豪言壯語：我要保護人間和我愛的人。

    眼前浮現臨走前許澈的話：若他不愿回來，讓他護好自己。

    當時他還不明白，畢竟許期聽話又懂事，現在看來，他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堅持了自己死守的堅持。

    程澤笑了一下，無奈開口，“行……你想留便留，只是，要護好自己，知道嗎？”

    許期怔了一下，笑道：“是！謝謝師兄”

    許期有些喜不自勝，下意識去牽顧晞的手，眼中滿含著“我說服師兄了，厲害嗎？”的神情，顧晞的心似乎被羽毛撫過一般，握緊他的手，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的寶貝最棒了?！?/br>
    許期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寶貝”砸得身體發熱，臉上不自覺地發燙發紅，縮了縮在溫熱手心的手卻被握得更緊，偏頭別開眼去。

    幾人無視他們緊握的手，笑著又說了別的話題，方才派出的弟子安排好了住處，幾人便跟著過去了，坐在一處涼亭說話。

    胡謹笑著打趣道：“還是大師兄辦事靠譜，我還想著今晚淪落街頭呢！”

    沈墨聞言斜了他一眼，胡謹渾當沒看見。初若琛聞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晞陪許期坐在一邊，如非必要，他不會開口。

    程澤：“南瓊，說說你們這次在落祈村的情況吧”

    見人到齊，程澤便開口詢問此次下山的情況。

    顧晞點頭，將在落祈村的情況一一說了，提了一嘴幻境中的事，掩去了一些暖昧的情況。

    接著便是沈墨、初若琛如實匯報他們那邊的情況，顧晞一邊聽著，一邊靜默思考，努力尋找之間的關聯。

    但思緒卻如同一團迷霧，始終找不到光源出口，似乎遺漏了什么……

    顧晞低頭思索，身房的聲音似乎隔了很遠，春華之間，遺塵獨立。

    直到身旁有人拉了他一把，“南瓊，你在想什么？”他回過神，見他們都在看自己，掩飾性一笑，問，“沒什么，講到哪了？”

    程澤笑了笑，依舊隨和道：“講完了也沒有什么思緒，你遺漏的讓思遠給你講?！?/br>
    顧晞點頭，程澤繼續說道：“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明日到鎮上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br>
    幾人點頭，程澤笑道：“行了，回去吧”說完便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