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對此,蘇伯先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隨他去了。 溫僑的胃口向來不大,這幾天更是吃得少,就連睡眠都被影響了。 他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在交易場時的腥風血雨,或是在阿特密斯號舷窗外看到的畫面。 客廳里的虛擬屏幕上一直在播放新聞臺,實時播報前方戰況,但主持人的用詞向來偏向樂觀,讓人摸不準實情。 溫僑守在屏幕前一整天,也沒有看到任何關于霍蘭希的播報,他指尖摩挲在一起,心跳有些不自覺地加快。 傍晚,溫僑終于忍不住,向蘇伯先生詢問:“我可以做點什么嗎?” “為先生祈禱吧,上帝會看到你的誠心?!碧K伯先生這樣回答。 溫僑對這個答案有些抗拒,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他不會駕駛砜甲,無法在霍蘭希戰斗時從旁輔助,他沒有權利,不能在霍蘭希去陣前涉險時給予他后方支持。 但霍蘭希卻保護了他,又一次。 在溫僑的前十幾年人生中所受到的高等培養下,他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似乎就是——給霍蘭希養育一個高品階的孩子? 不,溫僑皺著眉頭,狠狠將這個想法踢出大腦。 育養幼崽從來不是一件令人嗤之以鼻的事,但在帝國它被冠以污名,貼上了“順從”“弱小”“omega的畢生使命”的標簽。 他不介意將來會孕育一個可愛的幼崽,但前提是,這個幼崽的誕生是承接著他與另一個人的喜悅,而不是帝國賦予他的責任義務。 溫僑少見的心情有些煩躁,起伏和緩的臉蛋還是一如既往精致漂亮,只是眉宇間凝聚起一股我見猶憐的陰郁。 這天晚上溫僑沒有回房間,他坐在霍蘭希家的客廳沙發上,透過干凈的落地窗望向窗外無垠的宇宙銀河。 蘇伯先生來叫過他幾次,最后被溫僑勸回去睡覺,他自己則一直強打精神坐到后半夜,才堅持不住趴在沙發背上打瞌睡。 霍蘭希進門時,站在偌大而漆黑的客廳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盞不足他胸膛高的落地燈散發一點暖光,只照亮沙發的一部分,溫僑小小一個縮在沙發上,歪趴著睡的不算太舒服。 他穿戴整齊,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手邊一本厚厚的圣經,放在沙發旁的矮桌上,拿一個干凈的茶杯蓋壓著。 霍蘭希的視力極好,這是s級alpha天生的優越能力,好到他只是站在這里,就能看杯蓋旁的文字。 那是以賽亞書第四十一章的第10節,“不要懼怕,因為我與你同在,不要四處張望,因為我是你的神,我必堅固你……” 溫僑半邊臉埋進柔軟的毛毯里,睡得不踏實,濃密而顏色淺淡的睫毛輕微發顫,霍蘭希緩步走過去,鼻息間環繞著淡淡的鳶尾香。 他腳下不發出任何聲音,走到溫僑跟前,抬手似乎想要觸摸垂在他臉頰邊的金發。 但溫僑在他靠近時不舒服的動了動,喉嚨里發出并不清晰的咕噥聲,頗像小貓的嗚咽,帶著警惕和抗議。 霍蘭希很清楚這是為什么,他從作戰砜甲中退出來時,就有些控制不住攻擊性信息素的外溢,高強度的指揮作戰還是勾起了他躁狂期的前兆,這一進家門就忘了刻意收斂。 他不動聲色收回手,退開幾步,垂眸遠遠看著溫僑,淺灰色眼眸中辨不出情緒。 沒人知道他在這站了多久,直到蘇伯管家不放心出來瞧了瞧,就看到霍蘭希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利落而動作柔和地抱起溫僑,朝著給他安排的臥房走去。 腦袋一沾枕頭,溫僑就醒了。 他的雙臂還掛在霍蘭希脖子上,對方維持著半蹲在床沿,將他放在床上的姿勢沒有動,聲音很輕:“睡吧?!?/br> 溫僑的感知力似乎天生就很敏銳,無論是對他人的情緒還是信息素中攜帶的信息,他很明顯感覺到,霍蘭希的精神狀態有些糟糕。 空氣中隱隱彌漫著那股冰冷的硝煙味,愈加濃烈,好像一把烈火在焚燒枯朽的木,又仿佛子彈連續不斷射出后槍管的味道。 很疲憊,又站在暴躁的邊緣,不斷忍耐,好像煩躁的雄獅在不斷拍打著尾巴,喉嚨里發出不耐的哼鳴。 黑暗中,霍蘭希迅速撤走了雙臂,即將起身離開時,卻被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手腕。 霍蘭希的呼吸陡然一滯。 淺淡冷清的鳶尾香開始變得濃烈,一點點攀附上來,但并不會勾起他的情.欲,反而像一只熨帖的小手,輕輕將他一身的硝煙味吹散趕走。 溫僑在試圖用信息素安撫他,并且好像就要成功了。 第15章 逃婚第15天 溫僑窩在柔軟的床鋪間,借著窗外微弱的光暈,仰頭小心觀察著霍蘭希的表情。 他兩只手握住了霍蘭希的右手,感受到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正在隱隱發抖,他又握上另一只,左手是正常的。 這個人還是沒有聽話去找闕德華醫生治療手傷,溫僑無比確定的想。 對于安撫信息素的使用,溫僑似乎無師自通,拿捏得非常到位,鳶尾香溫柔卻不容置疑的逐漸撫平了霍蘭希每一根躁動的神經,這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著。 霍蘭希自上而下俯視著他,看他琥珀色的眼珠靈動的閃著光,皺緊的眉頭漸漸松開,繃緊的身體也逐漸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