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夾了把雨傘，三兩步越過臺階，急匆匆朝明法樓去。C棟早八一片死氣，間或撞見兩三個學生，也是混混沌沌，看得人生厭。

    等她進到助教辦公室，石羚已經辦完手續，正啃著三明治。

    “林老師?！?/br>
    林越抖了抖傘面，隨手擱到置物架上：“這么早？”

    “我起得早?！?/br>
    “邢教授還沒到，我帶你去他辦公室，晚點聽他安排?！绷衷綒膺€沒順勻，扭頭招呼石羚。

    石羚抻手分她一杯豆漿：“冰的?！?/br>
    “謝謝?！绷衷接杂种?，“你是怎么…嗯…邢教授他……”

    石羚會意：“你想問邢教授為什么會改主意同意我入職??？”

    林越尷尬地撥弄了下卷發，沒好意思點頭。

    “因為我抓到他的小辮子了?！彼ㄗ旖?，神秘一笑。

    邢湛的小辮子？

    林越繃緊下巴，眼神曖昧起來，嘖嘖稱奇。

    邢湛是法學院出了名的優質股，年輕帥氣又有才華，奈何這塊香餑餑在感情上愣是油鹽不進，到現在還是黃金單身漢。

    “這倒是挺稀奇，教授一直都很講原則?！绷衷侥描€匙開門，“不過你既然進來了就好好工作，有問題可以來找我?！?/br>
    “放心?！?/br>
    “最近要趕進度，就先安排你在這邊辦公，等會邢教授親自跟你對接，提前整理下書桌吧?！?/br>
    辦公室不大，右側一面墻的法學專業書，窗前就是邢湛的辦公桌，桌角擺了只巴掌大的香爐，余下半盒熏香灰燼，苦澀的茶味自其間溢散開，足夠驅盡困倦。

    石羚拍拍手收拾桌面，椅子旁迭著幾堆庭申材料，出入擋腿，她嫌礙事，彎腰捧起一摞打算挪去檔案室。

    正忙活，大門咔噠一聲被推開，外邊的邢湛瞧見她，愣了兩秒。

    “教授早啊，林老師讓我暫時在這里辦公，我收拾下?！笔鐝馁Y料后冒出腦袋，晃晃悠悠走過來。

    邢湛眼簾微垂，上前接過她手里的資料：“我來吧?！?/br>
    “那謝謝了?！?/br>
    “腿傷好像更嚴重了?！?/br>
    她撇嘴：“出了點意外?！?/br>
    “你的意外還真是多?！毙险坎幌滩坏亟o出評價。

    石羚尷尬笑笑，沒接茬。

    來回兩趟總算騰出空地。

    她又馬不停蹄對著電腦整理下半學期的課程大綱，重點安排是實踐教學，和她過往留學經驗比差別不小，遇上卡點石羚忍不住磋磨起指甲蓋。

    邢湛食指點了點杯口，咖啡倒映出他半張游離面孔，視線忍不住再次投向墻角的人。

    石羚呵出個哈欠，余光注意到他，開口說：“既然你已經同意讓我做助教，照片就永遠不會流出去?！?/br>
    邢湛遲疑，渾不在意地反問：“你不是濱海人吧？”

    “……不是，河州的?！?/br>
    “河州哪的？”邢湛眉間輕蹙，撐手擋了擋側臉，掩蓋語氣中細微的迫切。

    石羚直言：“你查戶口呢？”

    “……”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緩解邢湛的不自在，他撂下咖啡杯：“請進?！?/br>
    “是我?！蹦綍r華推門而入，揚了揚手中的果籃。

    邢湛忙起身：“慕老師?！?/br>
    “昨天幾個學生來看我，帶著不少果籃，我也吃不完，想著給你拿點?！?/br>
    “您怎么還親自過來？”

    慕時華說：“順道來跟你談談高校宣講的事?！?/br>
    石羚滯愣，上回好容易跟著去了趟蘇河灣，卻只看到福姨，這還是她出事后頭一次見慕時華。一時間心中酸澀，有了淚意，她低頭：“我去沏壺茶?！?/br>
    “這是你新招的助教？”慕時華挨著沙發坐下。

    “嗯?！毙险奎c頭，“打算去哪？”

    “河州?！彼D了頓，“我想讓你過去?！?/br>
    “…哪個高中？”

    “一中?！?/br>
    邢湛拇指捏了下袖腕中的懷表，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