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
“好說好說?!狈哆M語喝到興頭上,臉色發紅。 池向東松了口氣,正打算給女人遞水果,卻見程絮眼波流轉,晦暗不明地偷瞄靳燃。 他心下冷笑,男人有副好皮囊還真是頂用。 悶了一肚子氣,池向東也不好朝女伴發作,扭頭催促上酒。 女侍應托著瓶精裝洋酒走進包廂,嫻熟地給在場的人一一斟滿,輪到池向東時,她突然腳尖一絆,整瓶酒飛出去,盡數灑到他平整的西裝上。 女侍應嚇得頓失血色,還沒爬起來便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br> “媽的,你沒長眼睛??!”池向東氣急,抻手給了她兩巴掌。 “啪啪”兩聲脆響,又準又狠。 女人被打的抬不起頭,眼眶止不住掉淚珠子,只敢機械地重復:“對不起,對不起……” 程絮驚叫,秀麗的眉峰一聳。 池向東顯然還沒出夠氣,提腳踹她肚子:“吵死了,給你臉了是吧?老子今天就給你點教訓!” “不要……”女人捂住小腹,蜷縮成團,不停往角落躲。 范進語好整以暇地點了根煙,斜倚入沙發看戲。 眼看這場施暴有愈演愈烈的架勢,靳燃蹙眉:“池老板,樓下還有不少客人?!?/br> 池向東一頓,舔了舔后槽牙,叉腰喘氣,腳跟還不死心的往女侍應腰上碾:“你走運,我這是不想再惹官司,以后做事長點心,滾吧!” 女人嘗試兩次都沒能站起來,程絮于心不忍,上前要扶她,卻被人搶先。對上靳燃的眼神,程絮低頭,心跳漏拍。 “各位,我先行一步?!苯紗问謸巫∧敲虘?,目光冷淡地梭巡池向東和范進語,“提醒池老板一句,這家俱樂部會定期處理不合格的會員名單,一旦上了黑榜,以后就沒資格再進來?!?/br> 程絮咬緊下唇:“我也走了,向東,我們之間的事再考慮考慮吧!” 等大門重新合上,池向東憤怒地猛錘了下桌子。 范進語瞇眼笑:“女人而已嘛,多的是,何必生這么大氣?!?/br> “哼,要不是我老爸想跟程家結親,我能看上她?”池向東褪下西裝,稍稍平復心情,話鋒一轉,“不說這些了,融資的事進展如何?” 程絮從懷中摸出張手帕,擦了擦女侍應的冷汗,指節忍不住發抖:“她好像暈了?!?/br> “六院就在前面,馬上到?!?/br> “嗯?!背绦鯌?,想起剛才的事覺得不妥,又解釋道,“我…我跟池向東就只是相親…我其實心里面并不想和他一起?!?/br> 靳燃瞥了眼后座,自然聽出她弦外之音,略微錯愕。 關他什么事。 *** 石羚好似打了霜的茄子,蔫蔫地嘬咬吸管。她低頭,愣愣盯著手背上多出的兩個悶青色針眼,頭一回知道番茄也能致敏。紅疹消卻大半,燒還沒退。 宋璋摘下眼鏡,頗為無奈:“要不是之桃留了個心眼,電話打不通就跑去找你,及時叫了救護車,你現在人就沒了?!?/br> “對不起?!笔鐔≈ぷ?。 “真不知道說什么,總感覺你好像變了個人……”宋璋沉吟道,“無論如何,別讓我們為你擔心,尤其是之桃,之楠的病還沒好轉,她也幾天沒睡好了,剛剛才回去?!?/br> 之楠難道就是之桃的meimei? 睇他幾秒,石羚默默盤算:“能跟我再講講她meimei的案子嗎?” “你——” “你要是不愿說,我可以去問之桃?!?/br> 宋璋咬牙:“713案?!?/br> “沉之楠是713案的受害者之一,你們對審判結果不滿意,私下做了些事,結果就導致現在這個樣子?!?/br> 石羚皺眉,稍一使勁指甲浮白:“所以…池向東參與了713案?” “這案子警廳的人都不敢妄論,你們倒是喜歡以卵擊石?!?/br> 其實當初她托關系了解過內情,約莫知道些大概,涉案人員成分復雜。 可惜案子隸屬濱海地界,河州法院無權插手。 時過境遷,她不再是鐵面無私的聶法官,更沒有和朋友的篤厚情誼。明哲保身,才能畜養精力應對該做的,這事她不能管。 思及此,心頭郁結一掃而空,石羚放松下來:“以后不會了?!?/br> “最好是?!?/br> 住院部靠六院東南角,毗鄰欽州北路。 入夜,車輛川流不息。 病房臨時安排了位老太太,明天一早手術,家屬跟著照料,一時間氛圍聒噪。石羚抹完膏藥,便出來避風頭。 綜合樓外圍,靠角落地段隱藏著兩只自動售貨柜,石羚餓極,踮腳直勾勾盯著貨架,最后掃碼選了個rou松面包。 撕開包裝袋,狠咬下兩大口,面包松軟,rou松摻雜不知名的廉價奶油沫,甜膩但足夠飽腹。 周遭沒人,是以她肆無忌憚的抻直手臂,口中發出聲聲呢喃悶響,發泄壓抑的情緒。 哼哼唧唧沒半會兒,墻角倏地冒出個人影。石羚咯噔一下,立馬收斂,裝模作樣的往另一邊看。 “噗嗤”一聲,不大,卻滿含嘲諷。 她鎮定地撥了撥面包袋子,緩緩抬眼。來人頭顱擋住了頂上的光源,曝露出的大半張臉要笑不笑,樣貌絕佳。 “最近為什么聯系不上你?”靳燃唇上的煙剛點燃,說完夾到指縫中看她。 石羚迷惑:“你在跟我說話?” 他眼神冷下來:“開什么玩笑?聶從山最后有沒有跟你交代什么?” 聞言,她瞳孔驟縮,心如擂鼓。 靳燃吞了口濃煙,朝四下觀望:“跟我來,這里不方便?!?/br> ———— 投珠啊,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