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六節 一劍光耀九州寒(中)
雖然大長老滿面的輕蔑,但昕兒無動于衷,大長老桃花一般的眼眸,如同將要滴水,帶著無法描述嫵媚,但那緋色的目光里,又似乎隱含著寒光閃閃的利刃,說不出的詭異。 “可憐的是你吧!”昕兒冷冷笑著,她突然覺得此刻說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因為她說出的話,那么的尖刻,是尋常,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你既然身為大長老,便是天已經注定你要聽命于息衍,你偏偏不安于天命,你也許很厲害,但與天斗,注定要輸,悲哀的是你?!?/br> “好厲的一張口,是修羅告訴你的吧!”那只白鷹從車窗中飛入,站在大長老肩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昕兒,全身的羽毛微張,大長老溫柔的撫著白鷹的羽毛,“我早知道修羅管不住她的嘴,雪兒,你說是嗎?” 那只白鷹飛身而起,在車廂內盤旋,卻始終不管靠近昕兒,大長老面色微變,她轉過身,伸手拉下車窗,月光傾泄,昕兒看見窗外站著三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面目,大長老轉身,“大光明宮的使女,好了,現在不要讓人家看出咱們內部有罅隙?!?/br> 大長老說完,飛身躍出車窗,那只白鷹隨后跟去,昕兒將碧璽藏進袖中,伸手拔起修羅后頸的銀針,“修羅,大光明宮的使女在外面?!?/br> 站在馬車旁,大長老已不見了蹤影,妙舞和音婆并肩而立,修羅站在昕兒身邊,昕兒這才看清那三個身穿黑色斗篷女子額間都有一點紅印,她們肌膚如雪,仿佛是透明的冰一般,她們身穿的斗篷,漆黑發亮,不似尋常的衣料。 她們渾身都裹在斗篷里,除了臉,連手都看不到,昕兒揚眉看了看修羅,她全神貫注于那三個使女,真氣貫注全身,似乎只要那三個使女一開口,便要與她們一決生死一般。 站在中間的使女上前一步,沖所有人點頭示意,但她一開口,便是冰冷的責問,“是誰折斷了香草?” 正要上前,修羅伸手拉住昕兒,“咱們早已達成協議,所有的香草只要我們需要,都可以取一些……?!?/br> “廢話,”左側的女使厲聲斥道:“玄火教的人什么時候這般厚顏無恥了,明明做了壞事,還要厚顏爭辯?!?/br> 雖然對方咄咄逼人,但修羅并不著惱,仍然彬彬有禮,“的確是咱們采摘香草的時候沒有留意,折斷了一枝,為表示歉意,今年奉給光明宮的紅蓮多送一枝?!?/br> “多送一枝?”仍是左側的女使,“玄火教真真的大方,你道咱們種香草如此容易?” “那尊使有什么建議?”修羅淡然一笑,側身將就要邁步上前的昕兒擋在身后,“不妨說來聽聽?” “交出那個折斷花枝的人,”中間的女使聲音如同銀鈴一般,甚至帶著一絲笑,“然后息衍到光明宮向圣女賠罪?!?/br> “嗯,”妙舞不待修羅回應,已然冷笑道:“大言不慚,你道一株香草有什么了不起,賠你們紅蓮已經是看在你們圣女面子上,別給臉不要臉,咱們這一次去中土,什么都沒有學會,只學會一樣,便是厚顏無恥,尤其是對厚顏無恥的人,咱們就賴上了,你要如何?” 不知怎的,昕兒覺得妙舞的話那般的解氣,禁不住微微一笑,那三個女使氣得渾身發抖,音婆上前一步,仍與妙舞并肩而立,昕兒看她袖中刀刃的寒光閃動,便知道她已做好與對方交戰的準備,就是身前的修羅,手也握緊了她的兵器。 “你……?!?/br> “怎么?”妙舞揚起手中的峨眉刺,“不敢打嗎?還是圣女在你們下山之前曾經告訴過你們,不要輕易招惹玄火教的人?” “大膽,”左側的女使突然躍起,手中持著一枝竹枝,那竹枝與尋常的大不相同,通體雪白,竹節淡淡發黃。 恍眼間,竹枝已經襲向妙舞,妙舞和音婆同時向兩旁轉身,竹枝撲空之后,飛速收回,女使在空中靈活的翻身,竹枝第二次擊出,音婆手中的鐵笛迎上前去,正中竹枝,竟然將竹枝套了進去,音婆突然回身,妙舞手中的峨眉刺已經刺出。 眼看左側的女使收勢不及,便要迎上峨眉刺,中間的女使袖中飛出一條黑色的繩索,將她拉了回去,“兩個對一個,難怪玄火教在南荒如此的聲名遠揚?!?/br> “音婆,”妙舞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如孩子般俏皮,“我早對你說過,光明宮的各神女在大光明宮久居無聊,師姐妹之間,平日里相互斗嘴,早已長舌如劍,要論到這嘴上功夫,咱們可真真要甘拜下風?!?/br> 看著那三個女使氣得渾身發抖,昕兒突然覺得一種說不出的壓力,那種壓力來自四面八方,似乎身周滿滿都是危險,忍不住握住碧璽的劍柄,究竟這危險來自何處?似乎并不是前面的三個女使。 忍不住左顧右盼,可是四周空蕩蕩的,除了香草在月光中隨風舞動,萬籟俱靜,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收回視線,對面的三個女使已經脫下斗篷,她們在斗篷下穿著純白的衣裙,那衣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從未見過的華美衣料。 放下斗篷之后,三個女使一同沖上前來,除左側的女子手握長劍外,中間和右側的女子都手持竹枝,看她們的腳步,似乎暗合著某種陣法,昕兒正要出言提示,修羅已經涌身上前,會同音婆和妙舞與那三個女使打成一團。 站在一旁觀戰,昕兒小心翼翼的查看著四周的動靜,那危險的氣息似乎在淡淡遠去,越來越遠,可是卻并未完全離開,而是不停的在遠處盤旋,昕兒回過身,那個六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分勝負。 再過片刻,那六人突然分開,修羅站在并肩而立的音婆和妙舞之前,那三個女使與來時一般模樣,只不過,她們再沒有來時那種飄然若仙的氣度,而是有些狼狽,看修羅的手不停的顫抖,昕兒便明白,適才的戰斗,雙方都沒有取得優勝。 那三個女使拾起斗篷,飛身躍進花田之中,轉眼便不見了蹤影,修羅回過身,昕兒這才看到她面頰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顯是適才被竹枝掃中。 正要出言安慰修羅,卻聽頭頂尖厲的鳥鳴聲,剛剛抬頭,便看見幾日前的那只巨鷹撲打著翅膀沖了下來,直取昕兒,修羅大驚,正要上前,卻見一道碧綠的劍光閃過,幾片羽毛落下,那只巨鷹已經飛回天上。 趕到昕兒身邊,她突然伸手指著天上的巨鷹,“那是什么?” 瞇著眼睛綻出的笑容,令她的神情,恍若七、八歲的孩子,昕兒瞇著眼睛看了良久,突然拍手而笑,聲音也如孩子般嬌嗲,“好大一只鷹,娘,你快來看,天上有好大一只鷹?!?/br> 三人面面相覷,均不知發生了什么,眨眼間,昕兒瞪大眼睛,語氣和神情都恢復了正常,“修羅,你們沒事吧!” 正在回應,昕兒突然撲倒在地,放聲痛哭,“原祺哥哥,你說娘已經走了?” 正哭訴著,昕兒突然仰起面,滿面的淚痕,“原祺哥哥,你說娘已經走了?你帶回的上一封信明明說娘在等我去看她,為什么娘突然就走了?為什么?” 修羅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昕兒又突然坐在塵埃之中,面露笑容,她神情溫柔的注視著她的長袍,伸手輕輕的撫去長袍上的灰塵,然后抬首而笑,“輕侯,你是如何將云霧暈染到衣袍上的?” “楊姑娘,”修羅小心的接近昕兒,伸手將她扶起,“你怎么了?” 沒有回應,昕兒只是飛快的轉過身,在她轉身前一刻,修羅看見她后頸上插著一根銀針,那根銀針搖搖欲墜,似乎只要她再一用力,便會掉落,鎖魂針?修羅眼角微跳,這是大長老的獨門暗器,難道剛才……。 昕兒握著修羅的手,眼淚重又落下,瞬間便哭得泣不成聲,“原祺哥哥,你說輕侯會愛上紅萼嗎?他是這世間除了你之外,我最親的人,他為什么會拋棄我?” 聽她哭得可憐,修羅輕聲道:“不會……?!?/br> 不及說完,昕兒突然掙脫了修羅,伸開手臂,在月光下揮袖舞了起來,“小蘭,我看,我學會了這只舞,我終于學會了,你說過,有朝一日,咱們一同跳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看,所以我每一天都在練習,你看我跳得好嗎?” 月光如水,衣襟和衣袖翻飛,昕兒如同正在水面舞蹈,她的舞姿輕盈,四周花開似海,場景本應美得如夢如幻,可是昕兒舉動卻那般怪異,修羅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昕兒如孩子般一邊跳一邊唱,她突然站定腳步,呆呆的看著夜空,“那是什么?” 大長老那只白鷹激射而至,利爪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昕兒驚恐的尖叫著,然后如孩子遇到危險一般抱著頭蹲了下來,那只鷹在她身后一閃,便重又飛上天空。(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