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藝術，讓他去拍電視劇，哪怕是拍最近橙子喝喝熱播的職場商戰劇《竊浮》，他也能給你拍出陰暗潮濕的效果。

    他生來就是拍電影的，并且他要拍的電影風格，也很確定了。

    路澄把之前由瑞慈制作，播出的《垂死公示》電視劇給林歸途看了幾集，問林歸途什么看法。

    林歸途：“挺好看的啊，節奏很好，精密緊湊，演員演技在線，特效也很酷炫。唯一的缺點就是……”

    他想了一下：“好像差點兒味兒?！?/br>
    路澄笑了一下，故意嚇他：“什么？什么缺點？這部電視劇，全網好評，播放量同時段霸主，豆瓣評分9.1。你是要說它有缺點嗎？”

    小金毛撓了撓自己的小金毛，語氣肯定：“感覺就是基調不對?！?/br>
    “故事的內核和整體拍攝風格，感覺是不搭的?！绷謿w途思考了一下，“我雖然只看了幾集，但是能看出來是一個表面熱血卻逃不開帶著悲劇底色的宿命輪回的故事，那這樣的故事，就很不適合用這樣常規的風格拍攝?！?/br>
    “那適合用什么風格？”

    林歸途突發奇想：“感覺可以找一個拍那種驚悚片拍得很好的導演過來試試，你別不信，導演的審美和風格，基本就能決定觀眾看到這劇的第一印象了?！?/br>
    “不過這劇也拍完了，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他納悶。

    路澄笑笑：“因為我們要自己拍電影。在瑞慈已經做出來了一個口碑播放量都很高的電視劇的基礎上，我們要做電影?！?/br>
    林歸途懂了。

    路澄：“也因為它只是三部曲中的一個。我們打算將科幻三部曲做成由電影、電視劇、動畫、小說組成的系列宇宙，不單單是系列電影?！?/br>
    “很漫長宏偉的計劃，對吧？”他揚起眉梢。

    林歸途歪了下頭，小金毛一抖，他面容上帶著之前分別時候，從未有過的自信。

    他篤定開口：“是的。所以，你一定要招聘我?！?/br>
    “你剛剛看到我的風格了。我導師形容我的風格是‘bizarre’，離奇怪誕，以上帝視角俯視人性，將觀者客體抽離，是非常適合掌鏡科幻片的。尤其是你要的這種抽離感和個體美感，我絕對會給你驚喜的?！?/br>
    林歸途也直說：“剛來肯定做不了主導演，但做做執行，拍拍分組分鏡，我都能勝任?！?/br>
    他說到這里，反而笑了一下：“之前離開的時候，我就想過回來。也不完全是報答你，更是實現我的夢想?！?/br>
    “是終于開始我的人生?！?/br>
    在那段“啊啊啊我好愛你我的人生目的就是照顧你”的糟糕愛情結束后，回到他第一次看電影的時候，心中陡然生出的夢想。

    他要做導演，他將做導演。

    路澄站起身，目光清和：“歡迎加入我們?！?/br>
    “哦對了，你之前是不是在季淮那個叫寬雋的公司工作過？他那公司破產了，我們順便就吃掉了，所以有幾個你之前的同事，目前在我們這兒工作，回頭你應該能見到?！?/br>
    林歸途點頭。

    “入職事情和人事部談，編劇相關可以問內容二組的組長貝珂，統籌相關可以聯系副總桑德霓，大方向把握不好的話，隨時聯系我?！?/br>
    “我是作者，詢蒼?！?/br>
    林歸途：……？？？

    哇去，三年不見，這是發生了什么？

    三年之期已到，龍王歸來？??？！

    沒多久，路澄簽約了一位在華人留學圈里小有名氣的新銳導演的事情，就傳進了江鶴的耳朵。

    江鶴一想，誰啊。

    誰去美國讀導演了？哦，金毛羊駝啊。

    那個哭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掉的金毛羊駝??？那個精致可愛說話嗲嗲的金毛羊駝??？那個走的時候路澄去機場送他，他還一步三回頭的金毛羊駝??？

    江鶴：……哦是路澄喜歡的那款，金毛羊駝。

    于是林歸途剛從橙子喝喝出來，正在麥當勞里吃窮鬼套餐呢。

    手機就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江鶴拉了個群。

    群里就三個人，江鶴，他，和路澄。

    林歸途對江鶴吧，也就只是知道這個人，他納悶得很。

    【林歸途：這是什么群？】

    【raki：工作群。你們兩個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在群里說，不用私聊?！?/br>
    【raki：私聊什么呀，我也看看嘛！】

    林歸途：？

    第71章

    林歸途做導演的, 花錢的地方本來就多，整個人日常生活就比較節省。

    所以吃窮鬼套餐怎么了？找之前幫助過自己的弟弟求職又怎么了！

    他一邊啃漢堡，一邊懷疑人生。

    這是搞什么？貧窮的我是不小心進入到什么修羅場了嗎？

    怎么了, 不小心夾進誰和誰的中間了??？

    林歸途看著手機, 很迷茫。

    他有些迷茫, 路澄反而盯著手機屏幕, 勾著唇角, 覺得有點好笑。

    江鶴, 嘖，江鶴你啊。

    江鶴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了，而且有的時候很莫名?？匆娝驼l接觸, 都會下意識覺得嘖路澄不會喜歡你吧？路澄喜歡你怎么辦??？路澄不會不要我了吧？

    然后鬼鬼祟祟各種打探直到自己能安下心來，結果等到路澄又接觸誰了，新一輪的占有欲又起來了。

    江鶴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好，知道這樣不討喜, 于是每次這么做的時候, 都小心翼翼盯著路澄，各種揣摩路澄的心思。

    路澄生氣了嗎？沒有。那我再湊近點。

    狐貍精狐貍精狐貍精！只能我做狐貍精，你們都不許！你們都走開！

    路澄還沒生氣，哇他脾氣真好, 那我再湊近點。

    這么做久了, 大概江鶴也品出來了路澄對于他的縱容。于是再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江鶴也會莫名生出一點底氣。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底氣, 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資格有這樣的底氣。但就是有底氣！

    他就是像一只剛剛鉆出洞的小狐貍, 站在曠野上, 站直身體，抖抖自己的狐貍毛, 昂首挺胸地對著所有人吱吱叫。

    所以拉群怎么了？問你拉群怎么了？

    什么得寸進尺，什么恃寵而驕，拉群不行嗎？是有什么必須要私聊的嗎？江鶴不能看嗎？江鶴真的真的不能看看嗎？

    給我看看??！

    【raki：不要私聊哦，我都要看的！】

    【林歸途：好。那你倆私聊的也發群里，我也看看?！?/br>
    【raki：？？？你做夢！】

    他倆要打起來之前，路澄果斷出手。

    【綠橙子：@林歸途，世界觀時間線發你一份，記得保存?！?/br>
    【綠橙子：@林歸途，出個方案摘要回頭咱們和內容部門那邊討論一下?！?/br>
    林歸途：……哇，還真的是工作群？

    路澄直接就在群里說公事的做法，一下子就哄住了江鶴。

    江鶴捧著手機，抿著嘴偷偷高興半天，才覺得哎呀是不是這樣太直接了，感覺整個人都沒有那么小白花了。

    想了想，去望月打包了路澄喜歡吃的紅油肚絲、清蒸鱖魚、小炒牛rou什么的一大堆，去路澄辦公室找他。

    一進門，就看見路澄在擺弄一個小鴨子擺件，黃色的小橡皮鴨，一捏就吱吱吱叫喚。

    路澄用指尖把小黃鴨在桌子上撥弄來扒拉去，還用指尖戳它，那小鴨子吱吱嘎嘎地發出聲音。

    江鶴走過去，拎著裝著好幾個打包盒的袋子，往桌上一放。

    他覺得這鴨子有點可愛，不像是路澄的東西，扭捏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哪來的？”

    路澄正玩得上頭，隨口說：“別人送的?！?/br>
    ……好啊。江鶴滿腦子在想是哪個別人。

    孟竟軒嗎？肯定不是，他早破產了，而且經濟犯罪的案子還要二審，估計還忙得痛不欲生地在準備材料。

    季淮嗎？季淮公司破產之后，他無所事事，倒是偶爾也來纏著路澄。但路澄現在很忙，基本都不理他，他也不是那種多專心癡情的人，也一直到處玩。

    而且這東西也不像是季淮能送出手的東西。

    江鶴憋屈地想了想，覺得只有林歸途了。

    哼，真好，在美國留學回來，把資本主義作風都帶回來了！

    送這么可可愛愛的小鴨子給路澄玩？又小巧精致，看起來也不貴，很容易就叫路澄放下戒心收下了，對不對！

    路澄又搓了搓鴨子的頭，等回頭看江鶴的時候，才發現江鶴扁著嘴，瞪著眼睛看著他，一聲不吭，但是眼神里都是倔強。

    路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腦子里面在想什么了。

    送？誰送你的??？誰送你這個東西的??？我認識嗎？我認不認識送你東西的這個人？

    滿腦子估計都是這些東西。

    見路澄看過來，江鶴還有些慌亂，急忙把目光錯開，不盯著路澄了，死死盯著那只小黃橡皮鴨子。

    路澄可無奈了：“別人送的。我買這個——”他拿起一旁的奶茶晃了晃，又指了指鴨子。

    “別人送這個給我。賣這個東西的‘別人’送這個給我?！?/br>
    路澄嘆口氣，笑著挑眉：“你在慌亂什么？”

    江鶴聽到這個解釋，看看那杯奶茶，心里安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