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前夫騙我沒離婚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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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任務結束,他和陣亡戰友們的遺體一起,渾渾噩噩地被派來接應他們的人轉移回北京。 部隊為戰友們舉辦葬禮的當天, 他不顧醫生的阻攔, 掙扎著去到了現場。 就是在那里,他與邵棠見了云南歸來后的第一面。 和她的父母一樣, 他們都憔悴了很多。 邵母捧著邵榮的骨灰哭得撕心裂肺時她含淚在旁安慰, 因這一幕而心如刀絞的卓熠幾乎愧疚得無法呼吸,繼而便迎上了她似有所察,突兀投來的視線。 作戰報告是特戰隊的機密,她即便是犧牲戰士的親屬也不可能享有閱覽權限,但她父親擔任院長的軍屬醫院和飛鷹特戰隊屬于同一個軍區, 那些本次任務中受傷不重的戰士都在此處休養。 她知曉事情的全貌,清楚如果不是他想軍功想瘋了,害死了邵榮的突擊隊計劃根本不會實施。 他才不是在兇險作戰中幸存的英雄,而是貨真價實的罪人, 和毒販一樣死不足惜。 她已經很克制了,直到葬禮結束才避開離場的人來到他跟前, 對他冷冷說出一句“離婚吧”。 卓熠點頭應了句“好”,目送她離開時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本就有傷的腿再難支撐身體的重量,跌倒在地時甚至意識模糊得完全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痛。 22歲那年,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并肩作戰的戰友,失去了那個曾深深愛著他,為了能給他一處安心之所,愿意將余生都托付給他的女孩兒…… 同她領回離婚證的當晚,他的戰后ptsd首次發作。 他心里太難受了,被民政局門口偶遇的程驀扯去喝了頓酒,喝到重傷未愈的身體不聽使喚了,便被程驀扛回了家。 午夜時分他生生從噩夢中疼醒,疼到全身痙攣,崩裂了多處傷口都渾然不覺,嚇得程驀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打通120的電話時竟聲音顫得說不出整句。 “剛從一線退下來的特種兵,患上戰后心里綜合征的概率很大,不是一蹴而就能治好的,得慢慢來?!?/br> 看過他病例的醫生如是說。 “先把身上的傷養好,短時間內別給自己壓力,再定期做做心理咨詢,問題不大?!?/br> 可正如他身上至今留存的五枚彈片,他將這份心理上的折磨也當做了懲戒自己的方式,愈演愈烈的癥狀背后,是他再沒機會對邵棠言說的歉疚。 “棠棠……” 卓熠的聲線咽然,抱住邵棠的手臂在抖,仿佛要將邵棠揉進自己身體中一樣,將懷里的人兒越攬越緊。 邵棠被他箍得有點疼了,卻默默吞回了已至唇齒的嚶嚀,只不聲不響地回抱他,素手在卓熠緊繃的背上一下一下輕撫。 “棠……”他們久久地擁抱著彼此,同樣是醫學生出身的袁芯苒也覺出了不對。 然而她詢問邵棠需不需要幫助的話剛,就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白光,瞧見將下顎搭在卓熠肩膀上的邵棠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警覺失調,解離癥狀,疑似創傷重現,以及認知和心境負性改變…… 邵棠沒有系統學過心理學,但她作為外科臨床方向的醫學博士,因為有些受到嚴重外傷的患者就是會患上創傷性應激障礙,所以她是了解其分支,戰后心里綜合征的。 她可以確定卓熠絕對是患有戰后ptsd的,而患病的原因,十之八九是那次直接導致他退伍的云南緝毒。 所以,她當時真的一氣之下丟下了這樣的他,頭都不回地開啟了哈佛交換生涯嗎? 邵棠現在的心智只有二十歲,可她理解不了自己為什么會做出如此過分的事。 關鍵是一切至今已經過了六年,卓熠的癥狀都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她究竟在想什么,居然能心安理得地在美國完成為期四年的碩博連讀。 這一刻,邵棠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沒有失憶時的她真的還愛這個男人嗎? 她會不會是因為不愛了,所以才他怎樣都無所謂了。 如果以此作為前提,邵棠覺得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 首先可以解釋她的一系列過分行徑,其次還有卓熠待她的尤其小心翼翼。 因為她或許不再愛他了,而他還是很愛很愛她。 “阿熠……沒事了,我在,會一直在,別怕?!?/br> 一如今日清晨捧起他的手,邵棠的眼睛再次情難自禁地酸澀起來,眼皮隱隱被水汽蒸騰得發脹,數秒之后,終于強壓下喉頭的哽咽,用盡可能輕緩的語氣予以他安撫。 僅僅保留到二十歲記憶的邵棠搞不清楚六年后的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狠心,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有自己現在愛極了卓熠。 愛六年前青澀桀驁,喜歡她便會無所顧忌表現出來的他,也愛如今沉穩隱忍,因二人間間隙已生,連愛她都極盡克制,如履薄冰的他。 她甚至突然感激起了那場車禍的發生,不然她也不會再次回到曾經最心動的時候,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于她而言是多么珍貴,多么值得她深愛一生。 分把鐘過去,卓熠的神志在她的輕聲勸哄下漸漸恢復清明,繼而猛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連忙驚慌失措地松了緊攬她入懷的手。 “對……對不……” 他已經顧不得去想帶入丈夫的角色,他的做法是不是根本談不上逾越,一句道歉畏畏縮縮地脫口而出。 不料邵棠卻沒有放任他后撤逃離,她雙手依然環在他背后,額頭貼在他左側肩膀上,一個可以清晰聽到他怦然心跳的位置。 “不要道歉?!鄙厶穆曇艄緡?,“以后都不需要為這種事情道歉?!?/br> 卓熠眸色沉了沉,他猜大概是他剛剛的表現嚇到了邵棠,那么他總不能在她急需從他身上汲取安全感的時候抽身離開。 于是二人仍舊維持著彼此依偎的姿勢,藏在黑暗的掩護下,貪婪地在對方身上熨帖著自己的溫度。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燈光在片刻閃爍后恢復了亮如白晝的狀態,卓熠皺眉適應光線的同時,下意識地抬手覆住了邵棠的眼睛,生怕她也被這突如其來投射下來的強光晃到。 他眼里心里照的都是她,護她幾乎早已成為了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邵棠怕他待會兒放下手來就會發現她眼圈泛紅,忙用力地眨了兩下眼睛,長長的睫毛磨蹭得卓熠掌心微癢。 “有好一點嗎?” “稍微好些了嗎?” 待卓熠放下手時,二人幾乎同時開口,連說出的話都異曲同工。 卓熠問的是邵棠還會不會覺得晃眼,而邵棠則更擔憂卓熠是否已從又有發作趨勢的戰后ptsd癥狀中緩解過來。 雙方重疊的話語都是道與對方的關切,可畢竟心境不同,到頭來只有邵棠淺淺地勾了一下嘴角,輕聲喃道:“我才沒那么嬌弱?!?/br> 一場鬧劇過后,他們同關好店門的袁芯苒一道去往地下車庫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他們的車停得遠了一些,而來接袁芯苒的燭云博則輕車熟路,剛好占據了那個他們一下電梯便可以瞧見的拐角車位。 “好了,弦太,先不說了,苒苒過來了?!绷晳T在車外邊抽煙邊等袁芯苒的燭云博看見他們三人的身影立刻掐了煙,看樣子也打算終止手頭那通打到了一半的視頻電話。 遺憾的是同他視頻的人卻仿佛多少欠著些眼力見兒,聽他這么說反而來了興致似的,音量驀地增大了幾分,格外清爽悅耳的少年音配合腔調稍稍有些怪異的漢語傳進了邵棠三人的耳朵。 “撒~芯苒醬下班了呀?那小云你急著掛我電話干嘛,我剛才雖然是好心,但也給芯苒醬惹麻煩了對吧,總該讓我給芯苒醬賠個不是?!?/br> ——這人該不會就是…… 聽起來便隱隱透露著非我族類意味的漢語發音,邵棠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用眼神向袁芯苒確認。 果不其然看到袁芯苒生生把一張圓圓的福氣臉凹出了苦大仇深的質感。 貌似十分想拒絕對面的視頻邀請,又礙于發來邀請的人是自家男朋友公司的全資股東,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從燭云博手里接過了還接通著視頻的手機。 “白羽先生?!痹拒蹟D出一個極其商務的微笑。 “居然還叫白羽先生,芯苒醬總是這么見外呢!” 袁芯苒性子外向隨和,是個鮮少會因為社交問題苦手的人,因此邵棠不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靠過去偷瞄了一眼屏幕,居然好巧不巧與屏幕中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燭云博比邵棠和袁芯苒大三級,大卓熠一歲,今年才29歲,不比大學時陽光朝氣是事實,但真不至于上升到如袁芯苒所言的發際線堪憂中年危機提前。 不過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他身邊沒有自家合伙人的襯托。 這位據說是中日混血的少年瞧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因為眼神過于干凈清澈,微笑時還有一顆單側虎牙若隱若現的緣故,給人的第一印象幾乎是那種教科書式貼合日系審美的鹽系美少年。 可他每個五官又生得極精致,許是混了中國血統的緣故,溫潤皮相之下倒也不失骨骼感,一張得天獨厚的清透俊顏濃淡適宜,儼然一個帥氣又可愛的大男孩兒。 邵棠承認,她確實因為視頻中少年優越的顏值愣了一下。 只不過她無非是沒想到燭云博的合伙人會這么年輕還帥得這么人畜無害。 至于其他的,她有作為已婚少婦的自覺,發現對方身上只穿著件真絲浴袍,發梢還沾著些水汽,儼然一副才洗過澡不久的模樣,便果斷拿出了非禮勿視的態度,打算再匆匆閃到鏡頭外。 無奈與她眼神片刻交匯的美少年并沒有如她的意,他適時地發出一聲“咦”,拿一句驚艷的喟嘆絆住了邵棠的動作。 “咦?有陌生的漂亮小jiejie誒!是芯苒醬你新招來的店員嗎?” 美少年白羽弦太驀地把一張俊臉往屏幕前湊了幾分,燦若朗星的眸子如同侵了夜露般,將深褐色的眼底染出了興致盎然的顏色。 “茫茫人海中遇見即是緣,芯苒醬不打算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嗎?” 他這番話但凡換個人來說,毋庸置疑會給人極其下頭的既視感,哪怕是另一種類型的英俊,也難免會給自己徒增油膩感。 至少對于邵棠和袁芯苒這樣家世清白的姑娘來說,會毫無懸念地將他與適才那幾個仗著家中有錢便為所欲為的紈绔子弟歸為一類。 但架不住他身上蓬勃純粹的少年感太足,天然的唇紅齒白幾乎完全消弭了他身上男性慣有的攻擊性,單憑他說話時人畜無害的笑容,就叫人想情不自禁地替他剛才的失禮行為找借口。 也許只是因為他來自日本,不同的文化環境下社交禮儀也不同,他想夸邵棠長得漂亮而已;亦或他真的是對這個驚鴻一瞥的漂亮jiejie一見鐘情,并非母語的漢語只夠支持他用這種直白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 袁芯苒想,如果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見他,大概她也會這樣認為吧。 美少年是人間瑰寶。 這點在當今美女如云,帥哥卻愈發稀少的時局下是廣大女性同胞達成的共識。 怪只怪燭云博加入白羽弦太全額注資的創業公司已滿一年。 白羽弦太算是第一位,讓袁芯苒深切意識到有錢人家的孩子無論能力智商如何,腦子大抵都有點毛病的人。 “我同學?!痹拒鄞藭r已對他這笑完全免疫,強忍著翻臉的沖動,將面上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維系得不崩不裂。 她如此說是想委婉地提醒他邵棠與她同齡,比年僅二十三歲,去年才剛剛留學來到中國的他實打實大了三歲,才不是隨口戲稱的“小jiejie”,而是名副其實的“真jiejie”,讓他說話放尊重點,別有事沒事瞎撩。 無奈家世優渥,研一留學便有錢有閑創辦公司的白羽弦太并不太具備看人眉眼高低的能力,居然反倒從袁芯苒的話中找到了繼續強撩的理由。 “同學就更該認識一下了!” 哪怕這會兒邵棠的身影已經被袁芯苒擋了個嚴嚴實實,也沒有耽誤白羽弦太不退反進,隔著兩層屏幕和袁芯苒這個大活人對邵棠隔空喊話。 “小jiejie,我現在也是北大的學生,是你校友。雖然家里不差那點錢,不過也是拿全額獎學金留學過來的,研一在讀,和小云讀研時同一個導師。目前手下有一家在做ai開發的公司,當下這個經濟趨勢創業這條路不好走,但我失敗了也有退路,可以回家繼承家業,身高182cm,體重70kg,穿衣顯瘦脫衣有rou,腹肌六塊你現在就可以驗貨……” “白羽弦太!”眼看視頻里的白羽弦太將手放在了浴袍的腰帶處,嘚嘚瑟瑟地抖露出半邊肩頸和一側漂亮的鎖骨,袁芯苒差點又驚又憤地怒摔了燭云博的手機。 “你是畜生也請化成人形再出來行嗎?”這下她終于不再顧及眼前這人是燭云博金主爸爸的身份了,怒不可遏地對著手機里的人破口開罵,“我同學已婚!人家老公還在旁邊呢!” …… 當有人叫自己和自己的老公難堪時,多年未見的好友仍能毅然決然地替他們出頭,邵棠心里說不感念不動容是不可能的,可一想這人畢竟是燭云博的合伙人,還是感覺不妥。 “芯苒……”想了想,邵棠到底出言打圓場,不想雙方因為自己和卓熠鬧得太難看。 不料一旁的卓熠卻攔住了她的動作,目光往燭云博的方向掃去,無聲地告訴她也不必太過擔憂。 “怎么回事啊,看燭云博的反應,好像對芯苒和他合伙人吵架習以為常似的……”邵棠在卓熠的提醒下注意到了這個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