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真把我當朋友，當初想犯事也不說？他自首那天，是我爸在值班！”程宇開始用熱水燙筷子和杯子，謝立擋住了他好意為自己也清潔的手。

    “陶運昌不會有事吧？”謝立旁敲側擊擔心道。這時候面端上來，熱氣騰騰的，程宇摘了眼鏡道，“他能有什么事，還不是在那里發揮超能力。七年來他每一次見到陳阿姨的情景都記得，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菜，哎，就還是那樣，毛病?！?/br>
    謝立聽了心情變好，跟夸自己似的，面條吃的溜溜響。程宇聽不下去數落他，“你高興啥呢，陳阿姨和陶建成的失蹤很可能脫不開干系，況且陶建成失蹤快五年，死生還未卜?！?/br>
    “我媽現在人都不在了?！敝x立嘆了口氣?！八耙膊粫蛇`法犯罪的事的，她膽子那么小，肯定有人陷害?！敝x立正色道。

    “陷害？陷害陶建成的皮衣，會出現在你家老宅的草坪里，還有疑似的作案工具？”程宇吹吹面道，“陶運昌當時看起來像會殺人嗎？不還是下了狠手?！?/br>
    謝立恨恨的，他本不是來和高中同學談天，只想陶運昌沒事，陳美娟不背污名。

    他悶頭吃面，突然想到什么，諂媚地用手肘頂了頂程宇，“你和我表姐進展還順利嗎?！?/br>
    程宇聞言嗆到，咳了好久憋紅臉問謝立，怎么事情轉移到我身上了。

    謝立面不紅心不跳道，“你以后和我姐在一起，就是我姐夫了?！?/br>
    程宇吃驚道，“弟弟，你想干嘛？要我給你壓歲錢？”

    “陶運昌或許是你未來的弟媳，他的事你還得多多關照啊?！敝x立嬉皮笑臉地恭維。

    “不是，你對他還沒死心啊。腦膜炎那次我以為你都要過去了?！背逃罘畔驴曜?，語重心長對謝立道，“一句話，不是我對陶運昌有成見，而是一個人會選擇犯罪，他必然有你看不到的一面。而且陶運昌，明顯的不正常，記那么多沒用的東西，人都有限度?？倳罎⒌??！?/br>
    “所以我心疼?！敝x立抬起頭看向程宇，陳宇沒戴眼鏡，卻覺得謝立的眼睛亮閃閃的。只聽他又補充道，“誰的老婆誰心疼?！?/br>
    程宇見他無藥可救，只好繼續低頭吃面，“我看你還挺自信。行，那就繼續追吧，你媽現在還有害他爸的嫌疑，剛好糾糾纏纏永不了?！?/br>
    謝立正想辯駁，身后卻響起陶運昌冷而平淡的聲音，“陳阿姨不會害陶建成?！彼谥x立身側坐下，要了一碗素面，清涼的聲音又響起來，偏偏帶寒氣?！熬退闶顷惏⒁毯λ捞战ǔ?，我也感激她?！?/br>
    程宇聞言臉冷下來，要陶運昌別說玩笑話，要不是陶建成失蹤時他還在服刑，今天最大的嫌疑就在他頭上。

    陶運昌從口袋里拿出消毒噴霧，不言不語，慢悠悠地和程宇一樣清理桌面。謝立憋笑，程宇看著昔日的同窗，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三人吃完飯即道別。程宇要他倆最近保持電話暢通，會在調查后通知立案與否。他們應下來。

    謝立和陶運昌并肩靠在面店外，陶運昌還穿著工服，謝立為了紀念開工，著絲麻襯衫和休閑西裝，兩人看著不像有任何干系。

    陶運昌說，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謝立習慣性地摸煙盒，陶運昌毫無遺漏地盯著他動作，謝立在他的目光下，又不掏了。謝立撓撓頭，“能怎么辦，看案情吧，建房子，可能得算了?！?/br>
    陶運昌心有顧慮，說，“我總覺得，陳阿姨要你重修老宅的目的，就不是要建房?！?/br>
    “為什么這么說？”

    “前些日子找她，喝了點酒，她當時不停對我道歉?！碧者\昌神色不解，“我們除了約定，她怎么會有對不起我的地方?！?/br>
    “約定？”謝立疑惑問道。

    陶運昌失焦片刻的眼，又復清明，只說，“那個不重要?！?/br>
    他看了一眼滿臉茫然的謝立，指指他翹起的衣領，“領子翻了?！敝x立聽話地低頭把領子翻好，乖乖地望向陶運昌。

    陶運昌垂眼，說，“怎么衣服都穿不對?！庇謫栔x立，“你等會兒去哪?！敝x立說，“我沒有頭緒。陶建成和陳美娟之間能有什么恩怨嗎？”他自從來警局，只感到無助。他簡直佩服陳美娟，好像還活得好好的，又在給他出難題。

    陶運昌頓了頓，還是搖搖頭說，“可能有，只是我不清楚?！?/br>
    謝立站直身子，走到斜倚墻壁的陶運昌面前，這樣兩人幾乎一般高。陶運昌眼眸黑，眼角下垂，不帶感情看人的時候，會疏離而真誠。

    今天是陰天，每一次謝立需要陶運昌的時候，也都是陰天。

    謝立眼神飄忽，樣貌可憐的，靠近一點點問，“小運哥，我現在好迷茫。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抱我一下啊?！?/br>
    陶運昌聞言皺起眉抬腳就走，語氣厭惡，“謝立，你不要裝，也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br>
    謝立趕緊跟上去拉他，陶運昌甩開，漠然道，“現在案件不明，你不去找真相，怎么來粘著我?！?/br>
    “我媽已經死了啊，我不知道還能倚靠誰?！碧者\昌力氣大，撞的謝立的手有些痛。他站住腳，不再去追，又默默轉身，只得背向陶運昌離開。

    謝立走了幾步，猶豫片刻還是摸出了煙盒，叼一根準備點火。

    “拿來?！碧者\昌的命令在身旁倏忽響起，謝立愣住，微微抬眼卻沒有把煙拿下來。他幽怨道，“不是要我別粘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