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玄衣的青年武官持劍下馬,飛速跑來,單膝跪地,目光灼灼。 這番舉動引得他身后那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們也翻身跪下。 青年武官眼含笑意,“殿下,微臣尋您多時了!” 李妚:“姜大人,起來吧?!?/br> 姜寧宗高大的身影將李妚遮住,不透一絲光亮。 李妚:“你讓開?!?/br> 姜寧宗有些窘迫的撓撓頭,讓出距離,視野頓時通透明亮。 冬日夜晚比其他氣節要快得許多,步行使李妚出了點汗,身體也跟著熱起來,現站在這不動,被冷風一吹,不說多冷,至少裸露在外的嬌嫩的臉不舒服極了。 她懶懶問姜寧宗:“就你們來找我?” 姜寧宗恭敬道:“四皇子和永平侯世子,還有方家三小姐也在找殿下?!?/br> 李妚眼皮子打架,她張嘴想要打哈欠,涼氣順道而入,喉管刺冷,便不住的咳嗽起來。 姜寧宗一驚,急拍她的背,“殿下!深呼吸,深呼吸?!?/br> 李妚被嗆出淚,“跟他們說,可以回去了,本宮無事?!?/br> 姜寧宗自然聽她的,揮手召人傳訊。 李妚預感不妙:“對了,你們剛剛有沒有抓到一個腰間放了劍的少年?” 身份尊貴的公主失蹤,全城森嚴,街上無光之處皆安排了暗衛,二人一踏上街道就有人通知,不然姜寧宗怎么找到她的。 姜寧宗笑道:“有的,把人帶上來?!?/br> 兩個侍衛拖著被綁著堵了嘴,昏迷的萬長青。 李妚沉默。 【統,你在嗎?!?/br> 【宿主,我在?!?/br> 【哦?!?/br> 李妚顫抖著指著萬長青,“他可有看到你們是誰?” 底下侍衛搖頭。 李妚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李清巧!” 張揚的少年翻身下馬,怒氣沖沖的朝她這走開,橘紅的錦衣隨風而動,似是怒火的具現。 李妚沒理他:“把這人放了,不必告訴他本宮身份?!?/br> 姜寧宗行禮退下,“是?!?/br> 那少年卻是不依不撓,在李妚耳邊唧唧喳喳,大聲叫著她的表字,“喂!李清巧,你去哪兒了???你不知道我……我們找了你多久!方蕙都已經被她家里人叫回去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李妚:“謝謝?!?/br> 少年,也就是永平侯世子薛束風,見李妚不像以往翻白眼打他,反倒是平和的道謝,自己開始不自在了。 薛束風別扭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也不安全,剛好順路……” 李妚困了,不欲與他多言,伸出手,又想起貼身服侍自己的那幾個此時不在身邊,剛想收回去,薛束風握了過來。 少年被她看得臉紅,俊俏的臉上一雙星目躲閃,滿是羞意。 “干、干嘛?走??!” 掩飾什么似的,薛束風抓著她向大馬走去。 原身是會騎馬的,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李妚對騎馬沒有一點熟練可言。 她定定看著棕馬的鼻頭噴出白氣,又將視線移到薛束風身上。 薛束風咧嘴一笑,表情得意。 李妚知道他什么心思,站著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他。 小學生。 李妚暗罵他幼稚。 風從空洞的街口通來刮著,硬要把她的臉給刮下層皮,李妚心情不好,想起今日和萬長青那般,她臉色便愈發難看。 李妚微仰著下巴,冷笑道:“煩不煩?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br> 薛束風委屈,原本打算說出來讓她求著抱上馬的話也跟著情緒沉到心底,他耷拉著眉,低聲埋怨:“你這么兇干什么,你這樣,以后都沒人娶你……” 李妚還是那副表情。 薛束風認慫:“對不起嘛?!痹挳?,雙手握著李妚的腰,將她舉到馬上,自己也跟著上去。 李妚懶得與他爭辯,兩眼一閉倒在身后寬厚的胸膛。 沒人娶你,我娶。 薛束風美滋滋想著。 …… 等到了公主府上,薛束風小心翼翼的抱著李妚,步法輕巧,穩穩落地。 這廂雪英在門口急的團團轉,終于見到自家公主平安歸來,雙目含淚便要去接。 “殿下……” 兩只手都抱著,不方便抽出來,薛束風扁扁嘴:“噓……她睡著了?!?/br> 雪英擦淚,“世子,奴婢讓人來吧?!?/br> 薛束風搖頭,指示她帶路。 薛束風,永平侯二子,在原主心中位同親人,而原書中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配角,死于外出平叛的戰場。 對原主來說,京中這些權貴子弟大多都是些狐朋狗友,但好歹在一起玩過,有那么點感情在,特別是薛束風和方蕙,幼時便在一起玩耍,情誼深厚,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薛束風放下李妚,站在床邊靜默注視她恬靜的睡顏,他蹲下,雙手捧著臉,什么也不做,就盯著李妚傻笑。 屋外雪英輕輕叩門。 “世子,天色不早了,殿下需要休息?!毖┯⑿÷曊f著,云蘿和另一侍女端著梳洗用的器物進來。 薛束風也意識到女子閨房不宜久留,輕聲輕步的走到門前,手剛摸到門合上,眼尖的看到暗處一團模糊的人形。 不,就是有人。 他和東方景陽對視。 薛束風面色嚴肅的詢問侍衛:“公主屋里的那個是誰?” 侍衛不明所以:“世子問的是?” 怕吵醒李妚,薛束風將門口打開一條縫,指著那人,“他是誰?” 白蘇出門辦事,白蒼去領罰了,這二人是新上任的,但也知道公主拘了刺客養在院里。 二個新來的侍衛互相看著,一人斟酌說道:“是殿下……” 薛束風:“夠了,我不想聽?!?/br> 侍衛一:“……” 拋下這句話,薛束風匆匆走了。 看侍衛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薛束風一想到有那個可能,胸口悶極,心也跟著抽痛。 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件好事。 薛束風為李妚找借口,她愛玩就玩吧,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沒事的,不用在意,不用嗚嗚嗚…… 他與李妚青梅竹馬,長大后臭味相投,玩在一處,尤其喜愛聽書說戲。 可一年前那次意外發生后,李妚就對他疏離了,平日只要他不來找人,李妚絕不同他聯系。 而對這場隱秘的暗戀,薛束風也不是沒想過跟李妚提親,可每次看她的天真的眼睛,聊天時淡淡的無甚起伏的話語,如果說了,怕是以后連朋友也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