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豫知道的事情，必然瞞不過蘇曼璐，許京窈不好意思地對她笑，“嗯嗯?！?/br>
    “什么時候開始的？居然不告訴我？”蘇曼璐裝出生氣的樣子，“要不是寇豫，我還不知道你已經有男朋友了?！?/br>
    許京窈趕緊夾了一個魚籽福袋放進蘇曼璐的碗里，“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太忙了么，沒時間好好跟你聊這個事兒?！?/br>
    蘇曼璐收了賄賂，不氣了。

    她夾了一個魚丸放進許京窈的碗里，“第一次談戀愛的感覺怎么樣??？”

    那自然是心動，甜蜜，每時每刻都想跟男朋友黏在一起，親親抱抱說情話的。

    但許京窈向來傲嬌，“就那樣唄?！?/br>
    蘇曼璐毫不避諱地問：“做了沒？”

    許京窈咬了顆丸子，搖搖頭。

    蘇曼璐說：“你們搞柏拉圖??？”

    許京窈繼續搖頭，吃丸子，不說話。蘇曼璐笑了笑，不再繼續問了，畢竟世界上有很多種愛情，有cao之過急的，比如她跟寇豫，也有也有循序漸進的，比如許京窈跟周妄。

    吃到一半，蘇曼璐突然問：“窈窈，你有沒有想過跟周妄結婚？”

    “??？”許京窈噎了一下，“額…”

    這個問題，她的第一想法是否定的，她暫時還沒有想過跟周妄結婚的事情，但如果周妄想要跟她結婚，她必然是愿意的。

    許京窈說：“還沒有?！?/br>
    蘇曼璐問：“那你愿意跟周妄結婚么？”

    許京窈毫不猶豫，“愿意?！?/br>
    蘇曼璐有點驚訝，“這么肯定？”

    許京窈傲嬌一笑，“我家周先森，是淮臨2011年的高考理科狀元，智商又高，長得又帥，又會賺錢，我有什么不愿意的?！?/br>
    蘇曼璐卻垂下睫毛，嘴角的笑意淡去，她忘了許京窈跟周妄是年少時就相識相愛，并不會有什么身份階級、資產差距橫亙在感情中。

    “我家寇先生，多財多億，”蘇曼璐輕嘆一聲，放下筷子，“我該怎么跟他門當戶對呢？”

    -

    城市的另一邊。

    周妄上午處理完手頭上要緊的工作，跟寇豫一起吃了午飯，下午坐車去斯邁律師事務所。

    他記得，談潯就在這間律所里面工作。

    雖然望遙地產集團內部已經有了法務部，但不知道為什么，周妄這次想找談潯合作。

    望遙向來開價高，能讓談潯多賺不少，也算是他對之前飆車的事情表達一下歉意。

    黑色邁巴赫驅車半個小時，停在斯邁律師事務所的大門口。

    林佑跟著周妄一同前來，他進去后，在前臺那里禮貌道：“您好，我們是望遙地產集團的人，有一些起訴業務想跟談潯律師咨詢一下，麻煩您轉告一聲?！?/br>
    “談律？”前臺的女生說：“談律今天是最后一天在職，需要幫您聯系其他律師嗎？”

    “??？”林佑愣住，遲鈍兩秒，心想周妄還說談潯是熟人來著，怎么連對方已經辭職了，并且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都不知道。

    周妄站在一旁看手機，林佑轉身朝他走過去，“老板，前臺說談潯律師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br>
    話音落下，周妄眸色凝起來，心里某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上去找他?！?/br>
    林佑說：“可是他明天就離職了，我們去找他，他也不會接我們的業務啊?！?/br>
    周妄說：“先去談談?！?/br>
    林佑只能再次去跟前臺說明情況，前臺沒辦法了，給談潯打了個電話，得到回復，隨后帶著他們來到談潯的辦公室門口。

    門虛掩著，林佑敲了敲門，聽見里面的人說請進。周妄道：“你不用進去?！?/br>
    林佑：“好的老板?！?/br>
    周妄推開門進去，看見談潯穿著職業的白襯衫，打著藍色領帶，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辦公桌，把一件件物品裝進方形紙箱里。

    周妄合上門，“你為什么辭職？”

    以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好像還沒熟到周妄可以用質問的口吻問談潯問題，而且這是一個私人問題，談潯沒必要對他宣之于口。

    談潯也真的沒說，“與你無關?！?/br>
    周妄不想拐彎抹角地浪費時間，直接說：“說個原因?！?/br>
    談潯抽空瞧他一眼，“我跟你很熟么？”

    周妄：“……”

    不熟，而且還有點小過節。

    被嘲諷了，周妄也不尷尬，反正他跟許京窈已經是情侶關系，自然對談潯沒有敵意了，讓讓對方也無妨。

    “我最近碰到了點麻煩，要起訴一個會計，”周妄說：“你給推薦個人吧?！?/br>
    談潯隨意說了一個律師的名字，周妄并沒有立刻就轉身出去，而是站在門口觀察談潯。

    他很瘦，皮膚白得不太正常，窗外的光線從百葉窗里照進來，映襯得他脖子上的血管很明顯，看起來很虛弱。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周妄也不怕說話難聽得罪人了，“談潯，你是不是身體有什么問題？”

    談潯動作一頓，沒說話。

    他的反應已經讓周妄了然，但疾病屬于個人隱私，他不好問太細，“辭職是因為這個么？”

    談潯還是沒回答，周妄這時候清楚了，談潯是個不撒謊的人，不回答的事情就是默認了。他問：“缺錢治療么？”

    談潯沉默兩秒，“不要告訴許京窈?！?/br>
    那些問題，周妄都有了答案。

    談潯的身體患有疾病，已經影響到正常工作，所以辭職了，并且缺錢治療。

    周妄問了句：“那你在做什么打算？”

    談潯不吱聲。

    周妄挪步，往談潯的辦公桌前走去，站定，兩個人的氣勢一強一弱，周妄壓了談潯太多，但談潯卻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無措，他還是很平靜地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

    周妄說：“告訴我，我幫你?！?/br>
    談潯淡漠道：“你幫不了?！?/br>
    周妄抬起下巴，卻壓低眼睫，像上位者俯瞰眾生，“我相信錢是萬能的，剛好，我很有錢?！?/br>
    談?。骸啊?/br>
    周妄道：“說吧，談律師?！?/br>
    第51章 手術中

    那天下午周妄在談潯的辦公室里待了很久才出來, 臉色沉沉的，情緒很低。

    林佑一看就知道他們談的過程不愉快，問了兩句, 周妄不答，只是交代他，起訴吳經理的事情, 去咨詢談潯推薦的那位律師即可。

    日影斜沉，余暉正濃, 周妄在外面吃了個飯，又回公司了。

    除了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以外, 他還需要忙一件其他的，非常重要的事。

    忙碌中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周妄走出公司時, 已經凌晨兩點，坐車回到小區門口, 兩點十八分。

    寂靜的夜，微風輕拂而過，吹不散他心里的焦灼和憂慮, 耳畔一直回蕩著談潯的話。

    “患白血病十年?！?/br>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骨髓?！?/br>
    “就算找到了也沒有錢去做手術?！?/br>
    “車是貸款買的, 已經賣了?！?/br>
    父母早逝，只有一個爺爺在老家淮臨, 就算可以用化療延長些時日，期間也沒有人可以照顧陪伴在他身邊，所以干脆放棄化療，安靜的等待著生命結束。

    周妄抬頭看著天空, 緩緩嘆出一口氣。

    他二十出頭的時候，愛為祖國做奉獻, 去過不少地方，見過很多家庭貧困的人，但他們的樣子看上去都跟談潯差別很大，導致他從來沒有想過，談潯會是一個生活如此艱難的人。

    周妄也不得不承認，談潯的堅強值得他敬佩，因為知道生命短暫，所以做什么都很努力，高中三年一直蟬聯年級第一，是想讓自己在這世上存在過的痕跡更濃墨重彩。

    十八歲的年紀，高考完來到陌生的城市，沒有親人，自己賺錢讀大學，自己吃藥輸液做檢查，他得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在朋友們面前看起來毫無異常。

    不知不覺，周妄走到了單元樓附近。

    平時這個點，樓下已經沒有人走動了，但今晚，前方卻有兩個男人在小聲地聊著天。

    周妄沒在意他們，直到一同進了電梯后，看見他們按下許京窈家里的樓層電梯時，他的警惕心才瞬間提起來。

    在許京窈家里住了這么久，周妄都差點忘了，之前是因為許京窈半夜被人sao擾恐嚇，他不放心她的安危，才搬過來守門的。

    但那天過后，一直都過得很安穩，再沒有人上門來挑釁過。所以今天這兩個人，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許京窈住在十六樓，周妄為了掩飾，按了十八樓。他站在后面，那兩個男人站在前面，其中一個說：“也不知道那女的長什么樣兒？”

    另一個人接道：“她肯定都已經把咱忘了，想不到吧，老子又來sao擾了?！?/br>
    “你說她今天敢不敢出來？”

    “肯定不敢啊，只敢躲著報警了?！?/br>
    “那今天還是老規矩，敲兩三分鐘就跑，警察來了也抓不住咱們?！?/br>
    “那下次什么時候來？”

    “隔個三五天吧?！?/br>
    他們絲毫不在意周妄的存在，就這么肆無忌憚地說著喪失道德的話。

    周妄咬了咬牙，眼底猛起一層怒意，拳頭握緊，脖子扭得咔咔作響。

    電梯很快就在十六樓停下。

    那兩個人剛走出去，周妄就跟著出去了，一腳踹飛其中一個，又一拳打在另一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