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都成巨人觀了，你們應該也瞧不出五官?！?/br>
    “趙大哥日角高圓明凈，且呈頭角崢嶸之相，說明他爸爸活得好好的，還是個有本事的人……就連阿姨你夫妻宮位置也炁息明凈，這說明你們感情和順，身體也健康?！?/br>
    丁桂香抬手撫上眼角處。

    剛剛小大仙說的夫妻宮……就是在這？

    “……那，那人不是老趙，那我們家老趙去哪里了？”

    還有，他們家埋的那人又是誰？為什么他穿著老趙的衣服，戴著老趙的大金鏈子和歐米茄手表？

    丁桂香腦子里亂轟轟的。

    潘垚看了她一眼。

    她就是知道這消息沖擊力太大，這才沒給趙來景說嘛！

    潘垚想了想，“這樣吧，今天也遲了，等明兒傍晚，你帶我去墳墓那處，我請一請魂靈，問問看有沒有什么線索?！?/br>
    “有尸身在，應該能請得上來?！?/br>
    “另外，你再找個趙大叔以前用的東西，最好是貼身之物，我給他卜算上一卦?！?/br>
    “雖然不能知道他現在具體在哪個位置，不過，大致的方向應該能卜出來?！?/br>
    有個方向也好，不至于大海撈針。

    “好好好！”丁桂香喜得不行。

    潘垚將這事說出來后，整個人也放松了，和丁桂香又閑聊了兩句，讓她今晚好好休息，便準備回芭蕉村。

    “有什么事情就去芭蕉村尋我，對了，我叫潘垚?！?/br>
    “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是?！倍」鹣憷藞惖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潘垚笑了笑，“沒事，也是趙大哥和我的緣分?！?/br>
    才說完這話，旁邊那匹大白馬抬蹄輕踏，咴律律地直叫。

    潘垚抬手摸了摸它的鬃毛，好笑道。

    “對對對，也是你和他的緣分?！?/br>
    丁桂香知道趙來景口中馱他回來的紙馬在這，她驚訝地朝四周看了看，卻什么都沒有瞧到。

    “它在這里?！迸藞悤攘艘谎?，笑道，“它讓我告訴你，清明那天，你請它吃的蘿卜很好吃?！?/br>
    丁桂香覺得神奇極了，燒包袱請紙馬吃飯，竟然當真存在！

    “客氣了?！倍」鹣沩樦藞愔敢姆较?，雖然看不到大白馬，仍然認真許諾。

    “等過幾天來景好一點了，你再來我家吃飯，我請你吃豆料和麥子?！?/br>
    大白馬一聽，長長的馬臉做了個咀嚼的動作，眼睛又大又黑，透著點狡黠。

    潘垚被逗得又是一樂，“它說好呢?！?/br>
    ……

    “明天見?！?/br>
    “好，明天見?！?/br>
    兩人約好明日傍晚五點左右，潘垚再來醫院尋丁桂香。

    在丁桂香的注視下，潘垚往腿上拍了道甲馬符，抬腳往前走。

    只兩息的功夫，那身影便不見了。

    這一次，丁桂香隱隱瞧到了那匹紙馬的影子。

    只見它高高大大，鬃毛隨風蓬松，尾巴甩了甩，略略翹起，跟在小姑娘的身邊，四蹄踢踏，顯得活潑又矯健，下一刻，人不見了，馬兒也犇犇而去。

    ……

    過了好一會兒，什么都瞧不到，什么動靜也沒有了，丁桂香這才轉身回了病房。

    病床邊，她坐在小圓凳上，拉著趙來景的手，視線貪婪地看過趙來景的眉眼。

    他的手依然有些涼，臉還是蒼白，呼吸也淺淺，但是，這會兒她的心卻是踏實了。

    再也不用擔心在她轉眼的功夫，這淺淺的呼吸就要斷去。

    “小景，你沒事，你爸爸也沒死……咱們家真是遇到貴人了?！?/br>
    丁桂香握著趙來景的手，似哭似笑的喃喃了幾句，末了，她擦了擦淚，又看了趙來景兩眼，這才打了小床，抱著被子睡下。

    睡夢中，一直發皺的眉心都舒展開了。

    ……

    “什么？祥鵬沒死？”

    “那祥鵬去哪里了？咱們埋的那人又是誰？”

    病房里，聽到消息的鄭音容手顫抖了下，眼睛都瞪大了些。

    “嗯，不是祥鵬?！倍」鹣銘艘宦?。

    “媽，小景這兒離不來人，我在這里守著他，你去我屋里拿一件祥鵬的衣服過來，傍晚時候，小大仙會幫我們請鬼問事，再占占卜，等問清楚了，事情就明了了?！?/br>
    過世的人的衣服等物應該在頭七和五七時燒一部分下去，一年祭的時候，衣服就該全部都燒完，好讓亡者在下頭也有衣穿，也有物用。

    丁桂香舍不得，還留了幾件趙祥鵬的衣服在家里，這會兒，她慶幸自己還留了一些。

    鄭音容：“你回去拿吧，我在這兒看著來景?！?/br>
    對于這個孫子，她也是心疼的，這會兒醒了，正好可以說說話。

    “不行，我得看著我兒子，你也顧著點你兒子?！倍」鹣銓⒛槹辶税?，“媽，祥鵬可是你兒子！”

    趙來景出了這事，丁桂香現在是半點都不想讓他離開她的視線，跑腿這活兒，還是交給老婆婆吧。

    鄭音容無奈：“成吧成吧，老婆子我就跑一趟?！?/br>
    “小云?！编嵰羧莘鲋姥卣玖似饋?，招呼了趙來云一聲。

    趙來云僵在另一邊沒有動。

    “小云……小云？”鄭音容又喚了幾聲。

    好半晌，趙來云才猛地回過神來，“奶奶，你叫我？”

    “你這孩子，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剛剛叫你好幾回了?！编嵰羧莶惠p不重地說了兩聲。

    瞧見趙來云臉色有些白，她面上又浮上了擔心。

    “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沒，昨晚一直擔心著來景，就沒有睡好?！壁w來云扯了個笑，輕聲說了一句。

    “難為你這做兄弟的了?！编嵰羧蒽偬?，拍了拍趙來云的胳膊。

    她養的孩子好啊，有孝心，又有兄弟友愛之心。

    “奶奶，大伯真的沒死？這事兒聽起來怎么這么神異？又是燒包袱的馬兒馱回生魂，又是日月角父母雙全，夫妻宮夫妻平安和順……伯母該不會是遇到騙子了吧？”

    “別胡說?！编嵰羧葜浦沽粟w來云接下來的話。

    “那芭蕉村的半仙確實有幾分神通，之前我替你爸爸和大伯求花皮包袱時，也聽人說過?！?/br>
    鄭音容畢竟活得久一些，見過的事兒也多，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說沒瞧到就是沒有。

    現在講究科學，但總有些事，它說不清道不明，用科學也解釋不清楚。

    “至于你大伯這事，咱們只要靜靜地等等，今天晚上就能知道了?！?/br>
    兒子還活著，鄭音容這當媽的自然高興。

    別的不說，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找兒子商量，肯定比找兒媳婦商量好使。

    “走吧，你送我回去，咱們去拿你大伯的衣服?！?/br>
    趙來云還想說什么，見老太太迫不及待地神情后，他又按捺住了。

    ……

    趙來云和老太太一起出了大門，末了，他的視線從窗戶那處看了進去，依稀能瞧到病床上的趙來景張大了嘴，等著他mama喂他吃蘋果。

    “別貧了?！倍」鹣阈χ亮司?，“好了好了，mama知道你在逗我開心……哎呀，這下扯到痛處了吧，要不要緊？

    “……今天有沒有好一些？頭還有那么疼嗎？”

    “好多了……媽，我爸爸還活著？小大仙真這么說啊，我好開心啊?！?/br>
    “……”

    斷斷續續的聲音穿了過來，趙來云別過頭，神情晦澀的繼續朝前走。

    今天出了太陽，日頭有些曬，日光刺目，照得趙來云的眼睛生疼生疼。

    他不是太痛快地想著: 腦袋都被開瓢成這樣了，竟然還活著？真是命大……

    小景，你是開心了，你全家都開心，可是，我好不開心……

    趙來云垂在一邊的手悄悄握緊，上頭爆出幾根青筋，猙獰又嚇人。

    ……

    時間很快，等鄭音容拿了趙祥鵬的衣服，從趙家小洋房到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從下午兩點鐘，走到了四點鐘。

    “怎么還不來？”鄭音容著急探頭。

    “媽，你別晃，晃得人眼疼，我和小大仙約的是五點鐘，這時間還沒到?！?/br>
    “好好，我這也是著急?！?/br>
    ……

    中間，趙來云想離開醫院，說是辦點事情，鄭音容不肯。

    “有什么事比你大伯更重要？”

    “就工作上的事?！?/br>
    “別管你工作上的三瓜兩棗了，找到你大伯，讓你大伯帶著你跑車隊，以后自己也當老板，這不比上那個班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