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93節
“……好了好了,給你買!” 潘垚一口一個梅子,再喝一小口的汽水兒,被那滿是氣泡兒和冰冰的口感冰得瞇上了眼睛。 嗝兒。 好舒坦! 于大仙:“土土,喝自己的,別老偷偷瞄著人家看,你自己手中也有了?!?/br> 說完,于大仙感覺到對面的視線,連忙別開自己的視線,故作不在意的咳咳兩聲,抓了潘垚手中的兩顆瓜子磕了磕。 潘垚:…… 老仙兒好刻意啊。 未免自己在老仙兒眼中真落下那饞嘴的印象,她少不得解釋道,“我看的不是他的汽水,看的是他周身氤氳的氣場?!?/br> 潘垚還是頭一次見著,有人的姻緣宮如此晦暗,明明有數根紅線牽起,卻又在探出時斷裂消弭,每每橫生波瀾,中途崩殂。 姻緣一事上坎坷的喲。 潘垚看對面那小伙子,眼里都淌著同情了。 再這么蹉跎下去,再是帥小伙子,那也得成了老光棍嘍! 不錯,這小伙子生得倒是頗好,瘦高瘦高的,雖然有些黑,不過長得十分精神,對上潘垚的視線,他還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會兒還舉起手中的橘子汽水,隔空和潘垚碰了個杯。 潘垚也跟著晃了晃橘子汽水瓶。 咕嚕咕嚕,大冬天的橘子汽水,別有一番滋味。 …… “突突突!” 隨著發動機啟動,船兒破水,朝大江外頭開去,冬風呼呼的刮來,從木船的縫隙中吹了進來,潘垚將汽水收妥,老仙兒瞧著那還剩半瓶的玻璃瓶,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只喝了一半,三金的嘮叨應該也能少一半吧。 聽到潘垚說,她看的是對面小伙子的氣場,于大仙也沒有多問。 做他們這一行便是這樣,上趕著不是買賣,真給別人說,哎,你最近運氣不行,巴拉巴拉,大家伙兒還警惕看他們,只當他們是騙子要騙錢的。 還不如啥都不說。 真能再碰上,那也是緣分。 …… 沒一會兒,老周媳婦便來賣票收錢了,瞧到潘垚和于大仙,她眼睛一亮。 “喲,大仙和小大仙這是去走親戚?” 于大仙瞅了一眼孫永傳,笑著道,“算是吧?!?/br> 他掏出錢票要給老周媳婦,老周媳婦堅決不收,“上次我閨女兒家的事,多虧了您和小大仙,就坐個船,捎帶的事,不收不收?!?/br> 潘垚看著她去別人那兒賣票收錢,忍不住道,“過年都忙,大人討生活真是不容易?!?/br> 于大仙:“所以嘍,爸爸mama和老師都叫你們好好學習,為的都是你們自己,知道沒,別整天不愛去學校?!?/br> 潘垚塞了個梅子到老仙兒嘴里,“叨叨叨,你才和大白鵝一樣?!?/br> 老仙兒嚼了嚼,嗯,這梅子是香! 酸溜溜又甜津津的,吃來口舌微涼。 “不過,老周家不算今兒過年,他在船上討生活,過年過節的日子和咱們不一樣?!?/br> 老周媳婦聽到,笑著應了一句,“對嘍,我們二月初八過年,到時小大仙來船上耍啊,船還得開去大江,插兩根竹篙,瞧著水漲,我們就歡喜,那說明啊,來年發大財!” 潘垚附和,“風管人丁水管財,師父說過這個的?!?/br> 于大仙在一旁點頭,滿意不已。 說好了二月初八來周家的船上玩耍,老周媳婦也收好了票錢,去了前頭船艙。 船行破水,大約過去了四十分鐘左右,船在九龍鎮碼頭停了停。 潘垚先踩著木板上了岸,于大仙和孫永傳牽了自行車,也跟著上岸。 一行人直奔孫家的老宅子。 張玉橘剛將了兩個孩子送回娘家,這會兒也剛回來。 昨天忙了一天,昨晚又大半宿沒睡,早上時候,本來想先搬回以前那屋子,暫時緩上幾天。 哪里想到,這新進門的弟媳婦,他們前腳東西搬走,后腳,她就和小叔子一起將東西往前頭房間擱了。 這會兒,他們尋上門,說了老宅子危險要塌的難處,就是尋常的親戚好友,那聽了都得唏噓一陣,出出力幫幫忙,再說幾句暖心又熨帖的安慰話。 小叔子和弟媳婦倒是好,大過年的,當場就眉毛一倒豎,冷嘲熱諷,話里話外都在說他們夫妻倆反悔,這是見宅子破,又要回來和爹媽哭窮,想著撈點好處呢。 分好的家,斷沒有再讓他們再住回去的道理! 還說什么請神容易送神難! 張玉橘和孫永傳氣得幾乎要仰倒。 更讓人心寒的是,老兩口也沒說什么。 老太太和老爺子還不住的嘆氣,讓他們莫要折騰,莫要作妖。 這房子,它不是沒倒嗎? 金牛頂梁,誰信啊。 …… 張玉橘rou眼可見的憔悴了,瞧見潘垚,卻還是揚起了熱情的笑容。 “阿妹,真是多謝你給的金牛報春了?!?/br> “客氣了,”潘垚笑道,“嬸嬸也送了小蛇剪紙給我,禮尚往來?!?/br> 幾人寒暄了幾句,潘垚和于大仙一塊進了老宅。 這宅子有一定的年月了,木頭和黃泥土胚蓋的,墻身上的黃泥一塊塊剝落,瞧過去就像癩了皮一樣,窗戶也歪扭的往下垂,關闔都關不牢。 風一吹,院子的大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老舊又沉悶,像是舊時光里傳出來的老太太咳嗽聲,腐朽又陰沉。 今天陽光明媚,但光卻落不到屋子,從外頭看,東面的那間屋子光線很暗。 不過,宅基地倒是真的大。 才進門,于大仙的視線便落在宅子西南方向,那兒離地十厘米的地方,擱了一塊板。 現在,那木板耷拉的垂了一半,木頭還被蟲蛀腐蝕。 顯然,這是荒廢了的土地神位。 “難怪?!?/br> “昨天進這宅子前,沒有拜這土地神吧?!?/br> 孫永傳和張玉玨面面相覷,接著,兩人齊齊搖頭。 匆匆忙忙的搬家,除了院子里的草,做了衛生,他們便搬來了,事情多又雜,今年過年,他們不單單沒在新家祭拜天地祖宗,土地神也沒有拜。 五方五土龍神,前后地主財神。 孫家這一處宅子荒了幾年,土地神的庇護也沒有了。 潘垚解釋,“土地神護一方家宅,沒有土地神,就相當于自家門戶大開,人人皆能來,容易招孤魂野鬼的?!?/br> 孫永傳和張玉橘臉色一變。 …… 潘垚推開木門,門吱呀一聲打開。 這會兒,張玉橘和孫永傳看不到,不過,在望氣術下,潘垚能瞧到孫永傳說的金牛。 果真是四蹄犇犇,腳踩金銀元寶之炁,牛角蒼勁,用力的頂住了屋上那根大木梁。 金牛周身氤氳金光,有旖旎華麗之美。 潘垚一時都看迷了。 于大仙靠近潘垚,鳥悄地問,“怎么樣,木梁上有鬼嗎?” 潘垚搖頭,“還沒看呢?!?/br> 于大仙氣了氣,那看什么看得這么起勁兒。 潘垚:“金牛好看?!?/br> 這好看是她匱乏的語言難以形容的。 粗陋的屋舍,光線黯淡,金牛漏下一點點金光,雖然它在散去,在力竭,卻仍然不服輸的較著勁兒。 牛頭微低,脖頸每一塊肌rou都在叫囂著力道之美,牛角彎彎的頂住屋梁,似乎在撐起一方天地。 這一幕,只有自己才瞧到,多可惜啊。 “師父,你看不?”潘垚問。 “看!”老仙兒咬了咬牙,重重點頭。 旁邊,孫永傳也想再看。 證明昨日驚鴻的那一瞥,不是他睡夢初醒的錯覺。 就連張玉橘都想看,畢竟那金牛是她剪出來的,附靈是潘垚,可她也想看看,自己剪的金牛是什么樣。 心隨意動,一點靈炁氤氳指尖,潘垚點了三人的眼皮。 三人只覺得眼皮一涼,再睜開,這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哇?!比她R齊驚嘆。 老仙兒連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肅容,保持住自己的高人形象。 動不動就哇,顯得自己多沒面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