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38節
這一坐起來,她就發覺不對了,轉頭一看,幽涼的月光下,自己的身體還在床鋪上躺著,胸脯微微沉浮。 那是一呼一吸。 遠處的星星也在一閃一閃,除了月華涌來,還有星光淌在月華間門,如沁涼的流水,又像一條銀綢帶。 潘垚看自己的手,瑩瑩有光。 她不禁哇的一聲驚嘆了。 這不是和被玉鏡府君召去傳功那一日,一模一樣么。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br> 潘垚側耳去聽,院子里確實有動靜,動靜還頗大。 心神一動,潘垚只覺得自己像一陣風,自由自在又無拘無束,下一刻,她立在自家院子里。 又是一聲咕嚕聲,潘垚順著聲音看去,動靜是自己家里的水井里傳來的。 她一下就想到了連被啃了好幾次的瓜。 月光幽幽,潘垚立在井邊,心里給自己做了建設,這才兩手撐著井沿,探頭朝井里看去。 這一看,她就驚住了。 井里有東西! 只見兩只格外大的眼睛瞪著,一張格外大的嘴巴張著。 它仰著頭朝天,瞧見井邊撐手的潘垚,月光在她身后,那張臉蛋瞧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團影子。 “咕咚?!贝笞彀豌躲兜耐塘撕么笠豢谒?。 這是什么? 潘垚瞪大了眼睛。 還不待她瞧明白,只見這東西發出尖利的喊叫。 “有鬼,有鬼呀?!?/br> 潘垚:…… 嘿,這臭不要臉的! 居然鬼喊捉鬼! …… 第23章 井里的大眼睛咕嚕?!?/br> 井里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 一副驚恐模樣。 “你,你不要爬進來?!?/br> 潘垚撐著井口的動作一頓。 好個沒見識的小怪物,明明是它從井口里爬出來更可怕一些! “你是什么東西?”潘垚開口, “為什么在我家的井里!” 見井里的東西沒回答,潘垚提高了聲音,喝道, “說!” 這一聲喝聲嗓門有點大, 井里的大眼睛又嚇到了。 它瞳孔縮了縮,接著猛吸一口氣,腮幫子大大的鼓起, 閉著嘴巴就朝水里沉去。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br> 井水響得厲害了, 冒起一陣陣大泡。 很快, 泡泡破了,井面泛起漣漪, 接著,井里的水竟然跳動起來, 就像有什么東西拼命的在往下頭鉆去。 這是要落跑? 潘垚急了, “哎, 你別跑啊,回來, 咱們把話說清楚,你是什么東西,在我家井里做什么?” 這東西嘴巴大, 偷咬她家大西瓜的一定就是它! 心隨意動,潘垚猶如一陣風,也猶如一汪水, 猛地朝井里扎去。 清冽的井水瞬間聚在身邊,將她包裹,一瞬間,鼻尖和耳里都是水。 不過,潘垚卻不怕。 她這時候的狀態十分奇妙,她想著自己是一條大尾魚,大大的尾鰭甩過井沿,觸到冰冷的石頭,拂過上頭的青苔,濕濕滑滑,帶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下一刻,她化作一汪水,輕松的便擠進了石頭縫隙中,朝跑在前頭的大眼睛妖怪追去。 月色熏熏然,天上的薄云似霧一般暈染開。 潘垚緊追著大眼睛。 一開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大眼睛妖怪上,心神緊張,就怕自己一不留神把它追丟了。 過了片刻后,潘垚察覺出了魂體暢游世間的痛快。 她放松了心神,如一陣風一樣,帶著好奇和歡喜,輕輕的拂過芭蕉村這片天地。 彎彎的河道,流螢在水面飛舞,茫茫的蘆葦蕩被清風搖晃,吹起一蓬蓬的蘆絮。 偶爾驚到蘆葦蕩中的野鴨子,它撲棱著翅膀嘎嘎叫。 潘垚連忙繞著野鴨子飛了兩圈,快活不已。 “對不起呀,你繼續睡,我不吵你了?!?/br> 清風撫慰,野鴨子警惕的環看周圍,見沒什么動靜,這才重新怕趴窩閉眼。 它身下是幾顆青殼的野鴨蛋。 潘垚繼續跟上大眼睛。 那邊,在水中跑了許久的大眼睛累了。 它回頭瞪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潘垚,鼓起腮幫子,氣悶不已。 難怪人類有一個詞叫做陰魂不散,果真如此! 同時,見著潘垚,它也心驚不已。 一開始,這道魂光追著自己還比較吃力,光團顫顫巍巍,歪七扭八的,就像個小兒在追人。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它竟然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就像那入水的魚兒般靈活自在,追著自己的同時,竟然還有空招惹旁的東西! 大眼睛越想越氣悶,還有幾分惱羞成怒,那是對自己不戰而逃的唾棄。 它倏地剎住了腳,轉回頭來,猛地張嘴朝潘垚咬去。 月色氤氳,平靜的蘆葦江掀起波浪。 借著月色,潘垚將這東西看了個清楚。 只見它和自己差不多身量,看過去像個小孩,不過,它身上還有精怪的特征,眼睛很大,鼓鼓凸凸的,嘴巴也大,顯得嘴唇紅紅的,有些嚇人。 這下生氣了,那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 潘垚視線一轉,落在它的肚子上,發現它的肚子也比尋常人更大一些。 潘垚一個閃避,躲開了它大張著咬來的口,恍然道。 “是癩蛤蟆啊?!?/br> “誰是癩蛤蟆了!” 被說一句癩蛤蟆,大眼睛腮幫子鼓得更快了,眼睛圓瞪像要吃人。 “是蟾蜍!我可是有腳金蟾血脈的靈物,和普通的癩蛤蟆不一樣?!?/br> 潘垚瞅了瞅這蟲合蟲莫妖,拖長了聲音,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可是,你還是有兩條腳呀?!?/br> 看來,金蟾血脈都是祖上的榮光了,這年頭,誰祖上沒有過榮光啊,活下來的祖上都富過,算起來,她潘垚可是龍的傳人呢! 蟾蜍精惱羞成怒,“都說是血脈了?!?/br> 血脈血脈,自然是隱藏在血統之中。 眼下,它也知道自己方才搞了個烏龍,這魂光不是陰魂,應該是修行之人魂體出竅了。 只見瑩瑩月光下,她立于江波之上,周身氤氳著月華,和陰魂那陰森可怖的氣息,沒有一分一毫的關系。 “你追著我干嘛?”蟾蜍精抱胸,不痛快了。 “你躲我家的井水里干嘛?”潘垚反問。 倏忽的,她想起一件事,癩蛤蟆身上可是長了疙瘩的,疙瘩里還有毒腺。 ……這東西,它該不會沖她家的水井里投毒了吧! 潘垚跳腳了,“你以后不許到我家的水井里來了?!?/br> “憑什么!”蟾蜍精也怒了。 一人一蟾蜍妖對視,眼里皆是火光。 一人覺得對方泡在自己家的水井里,那井水就臟了,自家還靠著井水吃飯喝水洗衣裳,想想都寒磣,更何況它還偷瓜! 另一個覺得它生于井,化靈于井,曾經許久的年月里,它目之所及只有一口井,別說小丫頭沒出生,就是她爸沒出生前,它就在井里待著了,憑什么不讓它待? 不讓它去井里,那不是等于把它趕出家門了? 蟾蜍精咬牙,“叔叔可以忍,嬸嬸不能忍?!?/br> 潘垚:…… “錯了錯了,應該是,是可忍,孰不可忍?!?/br> 潘垚較真,一個字一個字的糾正。 “我管你是叔叔還是嬸嬸,就是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