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36節
只見他手中也捧著一茶缸的涼茶,涼茶還冒著煙氣。 黑黝黝的茶湯,一看就特別的敗火。 “讓讓,挪點位置?!迸巳鹌铺旎牡臎]擠著潘垚,反而擠在李耀祖旁邊。 三人一道坐在堂屋的門檻上。 潘垚探頭瞧了瞧。 人家是并排吃果果,到了她這里,那是并排喝涼茶! 潘三金微微皺眉,長嘆一聲,和李耀祖說著自己碰上的難事。 旁邊,潘垚聽后一臉的恍然。 她爸對耀祖叔這么親切,又是喊大侄兒,又是燒涼茶的,合著這大侄兒不是他們老潘家的,而是陳頭頭陳家的啊。 她爸這是想曲線救國,走夫人外交! …… 事關潘垚,李耀祖一聽就上心了,當即拍胸脯道。 “半仙,潘哥,你們不要急,這事兒對別人來說難,對我來說簡單!” “陳頭頭是我姑丈,他最聽我老姑的話了,老姑疼我,我一會兒就給老姑說說這件事?!?/br> 潘三金感激,“這怎么好意思啊?!?/br> “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崩钜鏌崆?,“半仙對我可是有活命之恩的,別的不說,就連我那養雞的生計,都是經過半仙指點迷津,這才開始干的?!?/br> 潘三金睨了一眼,“發財了?” “嘿嘿,小財小財?!崩钜婷嗣诖?,掐著手指做了個一點點的動作。 …… 院子外頭有人找,說是船廠那邊的事,潘三金戴了頂草帽就出門了,走之前不忘交代。 “盤盤,你無聊了就去老仙兒那兒,到飯點了,媽會去喊你吃飯,一個人別去河邊玩,知道沒?” “知道啦?!?/br> 潘三金走了后,堂屋里只剩潘垚和李耀祖。 烈日炎炎,天空藍的清透,只偶爾幾絲云朵飄過,遠處的蟬一陣陣的叫著。 “今兒熱,等哪天日頭沒這么曬了,叔再帶你去鎮上玩,給你買冰棍雪糕吃?!?/br> 大熱的天氣吃一根冰棍,自然是極為暢快的,想著老冰棍的味道,潘垚饞了。 “叔,你真是發財了?!?/br> 李耀祖嘿嘿一笑,領著潘垚去看雞籠里的小雞,“你說的對,母雞生蛋,蛋孵小雞,子子孫孫無窮盡,這養雞的生意,大有可為!” 李耀祖的養雞場是要做蛋場的,準備靠雞蛋賺錢。 這樣的養雞場,母雞多,公雞少,潘垚眼睛利,拿了紅繩,幫著李耀祖將小黃雞中的公雞挑出,用紅繩扎了扎腳,以示區別。 “有這么多只啊?!鼻浦@二十多只的小公雞,李耀祖懊惱不已。 “說到底還是自己經驗不行,我以為混個七八只小公雞進來,就頂天了!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多只?!?/br> 公雞不下蛋,養了用來吃rou,養得多了,飼料費要去好一筆,算下來不劃算。 而且,雞籠里的每一只雞崽,李耀祖都是按小母雞的錢買的。 鄉下地頭,小母雞比小公雞值錢。 潘垚托著小黃雞,小黃雞毛發細細的黃,身子骨嫩嫩的,托在手心還會一顫一顫,可憐可愛模樣。 就連叫聲都是小小聲。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br> 潘垚心癢癢,伸手去牽小雞的爪子,輕輕晃了晃。 “真可愛?!?/br> 就連叫聲都像小爪子一樣,會撓人呢。 李耀祖大方,“你要是喜歡,我留幾只給你養?!?/br> 潘垚想了想,也就不客氣的收了。 上次李耀祖給的那只大白鵝還沒殺,它有些機靈,平時兇悍得緊,瞅見陌生人來,撲棱著翅膀就要飛過去叨人,瞧見潘垚,小腦袋蔫耷,一副慫慫的樣子。 潘垚稀罕得緊,覺得它有幾分靈氣,就留了下來看院子。 正好,這幾只小黃雞給大白鵝養著。 …… 李耀祖和潘垚叨叨著這選小雞怎么分公母,像什么頭大腳高常常是公雞,頭小腳短的通常是母雞,用手摸尾巴,公雞略尖,母雞則是略圓。 潘垚托著腮聽他如數家珍,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怎么會無聊?這可是賺錢的本事呢! 末了,李耀祖瞅著潘垚的眼睛,羨慕不已。 “也不是回回都準,主要這些雞才破殼,身子骨還太小了,這事靠的就是一個經驗!” “半仙,我要是有你這能瞧畜生的眼睛就好了?!?/br> 潘垚:…… “欸,要不咱一起合伙?”李耀祖突發奇想。 “別?!迸藞惥芙^,“都說兩家養驢驢瘦,合伙用船船漏,我才不要和你一起?!?/br> 李耀祖遺憾,“成吧?!?/br> 兩人說著閑話,就說起了老帽兒家的張建飛。 李耀祖:“聽說在公安局里的時候,莫名的兩只手都廢了,抱著手喊痛,人還昏厥了過去,再醒來時,兩只手都不能動彈了?!?/br> 潘垚問了問,張建飛手廢的時間門和藏魂瓶破的時間門,二者差不了多少。 “這是反噬?!?/br> “是供奉邪物的反噬?!?/br> 李耀祖眼里有俱意,點頭附和,“對,所以發財還是要走正當的門路?!?/br>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建飛賭得大,這次被抓要判刑,還要被關個三五年才能出來?!?/br> “帽兒叔去看了一回,回來的時候心灰意冷極了,只說他死性不改,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了?!?/br> 事關藏魂瓶,潘垚多問了兩句。 “那帽兒叔有沒有問,他是哪里得來的藏魂瓶?” 李耀祖:“藏魂瓶?” 潘垚:“就是那雙耳玉瓶?!?/br> 李耀祖想了想,“就提了一嘴,說是在一處老房子里翻來的,再問,建飛就不肯說了?!?/br> 何止是不肯說,張建飛還恨上了老帽兒。 要不是老帽兒找了人看風水,他的聚寶瓶怎么會破了? 他知道于大仙要來家里,不過也沒把這事沒放在心上,誰不知道于大仙就是個雕花的扁擔,是個中看不用用的主兒。 哪里想到,有一日,騙吃騙喝的老道居然還支楞上了! 偏偏那一日還給他碰上了! 真是寸! …… 想起張建飛,李耀祖還呸了一聲。 “他也是個不要臉的,還鬧騰著說,他那手是在局子里壞的,要公安給說法?!?/br> “咱們誰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李耀祖氣憤。 “不過,這事兒它迷信,咱們也不好和公安說?!?/br> “確實,這事不好說?!迸藞慄c頭。 總不能和警察叔叔說,這事是孽力反噬吧,破四舊的浪潮才過去沒幾年呢。 張建飛這是想訛上公家。 “后來呢?”潘垚問。 “老帽兒主動和公安說了,建飛這是自己犯了病,和公家沒關系?!?/br> 潘垚放心了,“那就好,帽兒叔還是個講理的?!?/br> …… 轉眼,時間門就到了下午四點多,李耀祖瞧了下潘家堂屋的鐘表,一拍腦門。 “呀,都這個點了?!?/br> 緊著,他連忙起身,一邊將雞籠往自行車上搬,一邊回頭和潘垚保證。 “半仙,你和潘哥說一聲,你上戶口那事,我鐵定給辦得妥妥的,你們就放心吧?!?/br> “謝謝叔啦?!迸藞惔盍税咽?。 “沖著這聲叔,我也得將事情辦得漂亮!” 李耀祖樂了一會兒,騎上騎行車走了。 潘垚瞧著他的背影。 今兒,李耀祖穿了件花襯衣,騎起自行車來,襯衣的衣角迎著風飛舞,就像花蝴蝶一樣。 嗯,他就是要去當一只花蝴蝶,準備去陳家卷起一場枕頭風。 潘垚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