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獨流(四)
牧家的比賽完結以后,夏傷和大哥就老是在一起,常常在后面看著他們的背影,感受著自己的凄涼,牧家在君心比試輸掉以后雖然沒有光明正大的打壓,但是在生意暗暗的做了很多手腳,也幸虧有夏傷先前提出的品牌和會員制,牧府的生意并沒有多大的波動,轉眼,年底就到了,除夕那晚,在夏傷那里吃了一頓飯,夏傷叫它是火鍋,看著她教我們怎么怎么吃,那樣明艷的小臉讓我有點迷醉,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沒有酒量,幾杯果子酒下去,臉已經紅的仿佛熟透的蘋果了,她的雙眼逐漸迷離起來,嚷嚷著要給我們彈箏,阻攔不住,只能看著她晃悠晃悠的拿下了古箏,輕柔的撥弄起來,可能因為酒精的刺激,今晚的她沒有了任何的顧慮,對著大哥柔情脈脈的唱了一首曲子,雖然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但是簡單的旋律,大膽的詞,和她微笑的臉龐,含著水霧的眸子,竟然無比動人,只是這樣的動人不屬于我,因為她的雙眼一直在看著大哥,而大哥原本沉悶的臉上竟然有流露出一點微笑,留給我的只有黯然。那是他們的無與倫比,和我無關...... 轉天是初一,大哥和夏傷出了門,應該是帶著夏傷去看呈的景色了,我獨自留在房間里,看著窗外的風景,如此凄涼,我在書桌上面,一副一副的畫著夏傷的樣子,但是為了防止被人看見,一些地方還是改動了很多,在我眼里,卻是她,一顰一笑,一怒一喜,讓我心動,也心碎。 晚上的時候,小福來喊我,說夏傷找我,來到大哥的院落,看見她們興沖沖的拿著幾個孔明燈,夏傷說要把自己的愿望畫到上面,于是各自拿起了筆,而我的筆下,除了一個女子的身姿,已經完全畫不去別的,即使知道這就像是愿望一般,只能給人一絲希望,實現卻沒有什么可能性,夏傷畫的同樣是兩個小人,但是和我的一點都不一樣,兩個小小的孩童手拉手的站在一起,旁邊印著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啊,夏傷的愿望就是如此簡單的,看著五個大大的孔明燈緩慢上天,我們都注視著它,越來越遠,仿佛一個星星一般,發出它一生的光芒。 上巳節那天,是夏傷的及笄禮,因為她沒有親人,只有我們幾個人參加,看著她一身一身衣服換下來,一件一件飾品換下來,就仿佛在參觀一個她的成長過程,雖然欣悅,但是忍不住還是會有點傷心,因為隨著她成人禮的完結,她和大哥的婚禮也講到來了,即使想祝福他們,但是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難過。 隨著及笄禮的完結,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為她們準備了所有能想到的一些裝飾,希望讓他們有一個開心快樂永遠值得紀念的日子,同時為了抵制心底的悲傷,不得不讓自己每天都忙亂起來。 婚禮那天,我代替大哥要把夏傷背到轎門口,走進屋子的時候,她已經蒙上了蓋頭,所以我沒有看到她最美麗的時刻,我輕輕的蹲在她面前,她用雙手微微的搭上了我的肩膀,盡管厚厚的衣服阻擋住她的溫度,但是我仍然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背起她慢慢的走出房門,好希望這一段路可以長一些,然而不屬于自己的幸??偸墙Y束的很快,大紅色的轎子已經到了眼前,我把她放到里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此她將是我的嫂子,而我會是她的小叔,身份有了差距,不知道和她還能否像曾經一般那樣沒大沒小,無拘無束。 婚禮很熱鬧,呈的大部分有權有勢的都來恭賀,甚至連那個云翔的君王都送來了賀禮,一身大紅色喜服的大哥洋溢著滿身的幸福,我陪著他行完三拜,把夏傷送回到房間,然后就開始了一下午的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處都是恭喜賀喜的聲音,晚上的時候,宴席剛剛開始不到一會,我陪著大哥開始敬酒,而二哥則陪著一個尊貴的客人——昊王,雖然不明白他和大哥的關系,但是看著他黑沉沉的一張臉,只能小心伺候,也終于體會到大哥當初的不容易啊。 忽然一聲驚呼傳來,轉頭看去,只看到大哥噴出來的鮮血和倒下的身體,剎那間,整個牧府都靜了下來,直到有人又喊出來,我才著急的蹲了過去,然后觸摸到大哥的身體,摸到他的鼻翼,才發現已經沒有了呼吸,而我有點不知所措,大腦里面一片空白,直到夏傷的影子撲到了大哥的身體上面,不斷的做著親吻的姿勢,雙手狠狠的壓著大哥的前胸,即使身邊有無數人的不恥,但是那些又有什么,只要她可以讓大哥重新站起來。 然而過去了很長時間,大哥仍然還是那個樣子,蒼白的臉色,嘴角殘留了血絲,夏傷的聲音已經完全改變了,嘶啞而決絕,我看著她逐漸渙散的雙眼,狠下心來,沖她的腦后狠狠的砍了過去,她昏倒在我的懷中,原本化好的妝容已經毀掉了,但是還是阻礙不住她絕色的姿容,然而此刻一切都蒼白起來,連同我的心,剩下的只有冰冷。 讓人把夏傷送回房,看著二哥慘白的雙臉,我只能安撫走賓客,讓他們先行離開,然后走到了昊王的身邊,他簡短囑咐了幾句,當我看到大夫來了的時候,就在他的示意上又回到了大哥旁邊,然后所有的希望都在大夫的搖頭中崩塌了...... 這一天,牧府的上空陰云籠罩,就仿佛我們所有的內心一般。 轉天,我和二哥著急準備了棺木等物品,正在靈堂的時候,夏傷從外面走了進來,素袍裹在身上,一張素顏上面一雙堅定的眼睛,淡然的和我們打過招呼以后,就到了大哥的棺木旁邊,她呢喃著一些話,正當我們都被她凄涼的表情勾起傷痛的時候,她忽然轉頭,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在地上變成妖異的花,而她愣愣的看著,仿佛并不是從她身體出來一般,心狠狠的痛了起來。 七天守孝過去后,安葬大哥在翠屏山,夏傷在大哥的墳墓前,一遍一遍的彈著除夕那晚的曲子,我們不敢打斷她,也不想,就讓夏傷送大哥最后一程吧,直到小喜的驚呼傳來,我們奔上前,看到的又是一口鮮血在琴弦上跳動著,我叫著她的名字,看到她緩緩轉頭,沖我們笑了一笑,然后起身說走。 這一年我們送走了最愛的大哥,也封閉了夏傷的心,從此笑容很少在她臉上出現,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即使看著難過,而我們卻注定是無可奈何。 三年后,夏傷向我提出了她的夢想,而我無法拒絕她,因為我希望快樂能再次圍在她身邊。 溪水注定是要獨流,而我,注定無法再像愛她一般愛上別的女子了。 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 而是 我站在你的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牧君溪番外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