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61節
可是,狗男人明顯不肯聽她的話,她要怎么下手呢? 姜湘發愁,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事。 到了國棉廠,她和車間的師傅打過招呼,坐到熟悉的紡車前,開始了萬惡的打工日常。 怨不得梁遠洲不想找工作,她自己上班都忍不住怨氣沖天呢,姜湘氣呼呼地踩著紗車心想。 那一邊,梁遠洲也忙得不可開交,先是騎著自行車去了一趟鄉下。 “兄弟,你可算是來了?!币姷搅哼h洲,一臉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熱情招呼。 只見梁遠洲熟門熟路,進去一個不大的農家小院,小院依山而建,前后左右再沒有其他住戶,只有莊稼漢一家人。 院子里,幾個七八歲的小孩正跟著婦女一塊搓玉米,看見梁遠洲,目光紛紛亮了起來。 “是周叔叔?!?/br> “周叔叔好久沒來了?!?/br> 小孩兒高興地喊他周叔叔,梁遠洲臉不紅心不跳地應了一聲。 他一個人獨來獨往,對外交易做買賣,很少用到自己的真實信息,包括名字。 比如這一家,梁遠洲化名周建國,一個平平無奇的大眾化名字。 他甚至還有一張周建國的介紹信呢。 想到這里,梁遠洲忍不住笑了一聲,停好自行車,在對方的熱情招呼下進去屋里。 關上門,兩人才開始了低聲說話。 “建國同志,你有陣子沒來了,我們都急得不行呢?!?/br> “急什么?”梁遠洲不慌不忙。 “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大家都想賣點糧食換錢,去城里扯兩塊布料,做新衣……”新年做新衣,再尋常不過了。 聽見這話,梁遠洲卻是微微一頓,抬起眸,“你把我們做買賣的事兒說出去了?” 提起這個,莊稼漢忍不住心虛,不敢對上梁遠洲的眼睛。 要他說,他也不是故意透漏出去的。 前陣子大雪封山,他和自家兩個兄弟閑得沒事,坐一塊打牌喝酒,喝的是農家自己釀的糧食米酒,酒喝多了上頭,一個個吹起了牛皮顯擺。 這個說他今年下地辛苦,掙的工分多,年底分糧分錢能多一些。 那個說他家當兵的大侄子發了不少津貼補貼,都給家里寄回來了,準備再攢一攢,開春了就能起新房…… 莊稼漢腦子一抽,便也吹噓起了自己偷偷賣細糧掙錢的事兒,話一說出來,他就后悔了。 但后悔也沒用,他把這事漏了,惹得兩個老大哥急得要命,也想跟著一起賺錢。 鄉下人靠種地吃飯,一年到頭辛苦下來,掙的錢少得可憐,但糧食總是有的。 有些人想賣糧換錢,可以,去城里的供應站——供應站對外收糧,有統一的糧食收購價,價格不高不低,賣了不虧。 也有膽子大的,自己拿了糧食偷偷打聽黑市,去黑市賣,價格翻了七八倍不止,拿到手的錢更多。 然而黑市倒買倒賣風險太大,一個不慎,人就被抓進去了。 莊稼漢就是拿了自家的細糧出去賣,但他膽子小,不敢去黑市,便賣給主動找上門收糧的梁遠洲。 供應站的糧食統一收購價是多少,他便翻倍賣,輕輕松松多掙一份的錢。 至于梁遠洲收了糧食在哪里賣,賣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建國兄弟,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我知道這一行規矩!這次我兩個哥哥也沒露面,就是在我這放了兩袋自家磨的小麥粉,他們也想賣細糧,和我一樣的賣價,行不?” 梁遠洲望他一眼,心道可惜了,以后又少了一個能收糧的穩定來處。 他面上不動聲色,一口答應下來,“可以,但你這次賣的細糧太多,我手里的錢興許不夠?!?/br> “那,那咋辦?要不你回去拿錢,俺在家等你?”莊稼漢一臉著急。 “不用,”梁遠洲拎起地上的三個面袋子,估摸了一下斤數,總共五十斤左右。 在供應站,小麥粉的統一收購價是一斤兩毛錢,翻倍賣,五十斤就是二十塊錢。 而梁遠洲手頭只有十六塊。 他把這錢直接交給莊稼漢,“你若是信得過我,差的那四塊錢,下午我回來給你?!?/br> 拿到實實在在到手的錢,莊稼漢高興得很,五十斤的小麥粉,賣十六塊錢也很值了。 “建國兄弟,俺信得過你,你全部拿走就是!” “行?!绷哼h洲不再廢話,拿了糧,騎著自行車匆忙離開。 半小時以后,他回到長川市,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去了長川油礦機關家屬院的附近。 要論城里哪個單位的工人手里最有錢,莫過于長川油礦! 梁遠洲熟門熟路,騎著自行車進了某條暗巷,拿圍巾把臉捂嚴實了,然后在角落耐心蹲守。 不多久,有個拎著人造皮革包的中年男人進來,左右望望,鬼鬼崇崇來到梁遠洲面前。 “同志,你賣什么?”他小聲打聽。 “小麥粉?!?/br> “多少,多少錢?” “不貴,一斤八毛錢?!闭Z氣淡定,價格直接翻了個倍。 第47章 聽到這翻了天的價格, 中年男人眉頭皺起,似乎有些猶豫。 梁遠洲干脆把小麥粉的面袋子敞口打開,讓對方瞅了一眼, “看好了,是鄉下人自己磨的小麥粉,顏色沒那么白,但也是難得的細糧了……” 對方眼睛都亮了, 目不轉睛望著袋子里的小袋粉。 想著馬上就要過年, 家里的老人小孩早早就開始惦記著包餃子吃, 糧店里供應的餃子面就那么一點, 還搞限量供應,先到先得, 賣完就沒了。 搞得全家人總動員,大清早天不亮就要去糧店排隊, 辛辛苦苦搶來的那點餃子面, 還是不夠吃的。 這幾天男人油礦上發了工資, 手頭寬裕,他被家里人催著,大冷天凍得很,天天都要出門去暗巷里溜達一圈,就盼著能遇上偷偷來賣米面的莊稼戶。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價格八毛錢一斤…… 半晌, 中年男人咬咬牙,“給我拿六斤?!?/br> “行?!?/br> 話音落下, 兩人都熟練動作起來。 一個從胳肢窩下夾著的人造皮革包里, 掏出自帶的面袋子,另一個拿出斤秤, 飛快地稱出了六斤小麥粉。 中年男人把面袋子裝進包里,低下頭來回張望一圈,匆匆忙忙就要離開。 四塊八毛錢到手,梁遠洲心情極好,繼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耐心等著下一個買家上門。 不一會兒,又來了兩個中年男人,穿著臟兮兮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防靜電棉襖工服,手上拎著工作帽,一看就是油礦上油井大隊的一線工人。 “同志,這面粉怎么賣?” “八毛錢一斤?!?/br> 卻聽對方低聲問:“你這里有多少?” 梁遠洲一頓,抬頭打量他兩眼,心想莫不是幫其他工友代買?一次是打算買多少? “同志,我買的多,最近礦上抓安全整治抓得狠,油井大隊其他兄弟還在山上值班呢,下不來,都托了我幫忙,快過年了,給他們家里捎買兩斤餃子面……” 油礦上的工人大概分兩種,一個是機關,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坐辦公室行政辦公; 另一個便是基層一線,一線的工人辛苦得很,天天都要在山里面打轉,原油運輸,油井線區大巡邏,檢修設備等等。 有時候碰上大雪封山,山上守油井的那些工人下不來,只能住在油井旁邊一個孤零零的小房子里。 少則三天,多則十天半個月,靠著值班室的存糧自己過活,那日子才叫苦呢。 馬上就要過年放假,往年安全事故都是出在長假前后。 基于此,油礦上最近狠抓安全紀律,讓山上值班的人員增加了兩輪,這一下,導致好多工人都下不來。 不過,到了過年前一天,基本上油礦都會放假過節,抽油設備不停產,留下一波工人值班巡邏,大家在山上自發組織過年,一塊吃年夜飯。 更不用提大年三十和春節當天值班,獎金翻倍,多的是人愿意上去值班呢。 梁遠洲不是頭一回遇上這種幫人捎買的,但沒有想過對方如此闊綽,一次性把剩下四十四斤的小麥粉全部包圓了…… 兩個工人老大哥樂顛顛的,一個去拎面袋子,檢查斤數夠不夠。 另一個去數錢,皺巴巴的錢卷仔細攤平了,三毛五毛的小額面值,數了數,發覺不夠。 于是又掏口袋,直接掏出了三四張嶄新的大團結…… 梁遠洲見狀眼角一抽,心想一定是油礦上剛剛發了工資,這幫工人老大哥手里正是有錢,舍得花錢買高價糧呢。 三十五塊兩毛兩分錢。 錢貨兩訖,那面袋子也折算成兩分錢,被工人老大哥扛走了。 分開時,梁遠洲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打聽問:“老大哥,你們手里有自行車票嗎?” 聞言,對方嘿了一聲,“礦上是發了自行車票,還有縫紉機票呢,好幾張,就是搞抽獎,誰抽到是誰的。我兩手氣差,沒抽中……” 梁遠洲點點頭,只要油礦上有發放自行車票,不愁打聽不到是哪幾個人抽中了票。 到那時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買過來。 此事暫且不提,打聽過后,梁遠洲騎著自行車撤離了暗巷。 就在他急匆匆準備折返回到鄉下時,大馬路邊上,幾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輕公安圍成一團,正盤查著兩個行蹤可疑的人影。 “盯你們老半天了,在這條街來回轉圈圈呢是吧,當人看不出來呢,想干什么?搞投機倒把?” “公安同志,誤會,都是誤會,俺們是鄉下人,來城里探親的,找不著路……” “探親?行,介紹信拿來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