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44節
姜湘狐疑,坐在桌前微微傾斜著上半身,探出腦袋,“梁遠洲?梁遠洲,是不是你???你出來呀……” 隨著她一聲一聲試探的輕喊,徐盛安眼里的冷意更甚。 一墻之隔遲遲不肯出來的梁遠洲,閉了閉眼,決定把臉皮丟到腦后,下一秒沖了出去。 “湘湘!對不起,我們扯證結婚的日子得往后拖一拖了!” “……?” “什么、什么結婚?”姜湘一臉黑人問號。 梁遠洲坐到她對面,兩只手戴著一副手銬,但這并不妨礙他當著徐盛安的面,用力握緊了姜湘的手。 “湘湘,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梁遠洲痛心疾首,“我上頭還有一個長輩,他是我爸曾經的上司,軍銜極高,肩上橄欖枝加三顆星?!?/br> 幾,幾顆星。 姜湘目瞪口呆,努力在腦子里回憶肩上橄欖枝對應的是什么級別。 當她弄清楚這位大佬的級別之后,差點給跪了。 下一秒,只聽梁遠洲滿嘴胡言,無中生有:“錢老頭,也就是我那位長輩,我和錢老頭坦白過了,我要跟你領證結婚,他沒說同不同意,反而和我算以前的舊賬,把我關進這里,讓我接受組織教育,深刻反省錯誤……” “等等,”姜湘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你是說,你并沒有犯事,只是被你那長輩關進去教育幾天?” “是的,我沒有犯事?!绷哼h洲順勢轉移話題。 聽他這么說,姜湘頓時松了一口氣,放下心道:“那你還要在這里被關幾天???” 梁遠洲臉色猶豫。 那天在干部療養院,他一時不察被打昏過去,醒來后弄清楚是誰在背后下的陰手,差點沒被氣死。 他還沒去找錢老頭算賬呢,那老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下了狠心要整治他。 于是梁遠洲一覺醒來就被五花大綁送到了局子里頭,得了三個月的禁閉。 若是等他老老實實蹲禁閉出來,那還要兩個多月呢。 梁遠洲愁得很,抬起眸,看了看姜湘隱約期盼的眼眸,當即道:“明天,明天我一定能出來了?!?/br> 話音落下,站在不遠處的徐盛安微微側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想跑? 想得美呢。 梁遠洲面不改色,假裝沒看見他諷刺的眼神,繼續握緊了姜湘的手,和她說話的語氣親親熱熱。 “湘湘,你考上國棉廠了嗎?” “當然考上啦,我們今天剛發了工資呢,二十一塊錢?!苯娓吲d道。 “那你手里還有糧票吃飯嗎?上次我走的匆忙,忘記給你糧票……” 說罷,梁遠洲去掏自己口袋,但他兩只手戴了手銬,動作十分不便。 姜湘見狀,連忙阻攔他道:“你不要翻啦,我找朋友借了幾張糧票,這陣子在廠區食堂吃飯,糧票花的不多,夠用呢?!?/br> 梁遠洲全然不信她的話。 這次他看見姜湘,便覺得她瘦了不少,臉頰血色全無,雖然臉上笑著,眼睛里卻帶著藏不住的疲憊。 只怕這陣子在國棉廠上班,她吃了不少苦。 他越想越覺得心疼,翻褲子口袋總是翻不到,低頭看見鎖著自己的手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他就不該老老實實蹲禁閉。 梁遠洲低罵了一句什么,姜湘沒聽清,倒是察覺到了男人身上明顯猶如實質的自責和懊惱。 自責什么呀,是覺得他沒打一聲招呼消失半個月,覺得對不起她嗎? 姜湘并不怪他,見他情緒低落,想了想,正準備安慰他幾句—— 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巨響,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兀響起,整個大地仿佛都為之一顫。 姜湘愣住了。 梁遠洲也懵了一下,回過神,第一時間過去護住姜湘。 “怎么回事?”守在門口的徐盛安當即出去,疾言厲色道。 “不知道,不是咱們這的爆炸聲啊?!?/br> “那方向是什么地方?” “是面粉廠,三岔路口面粉廠炸了……”不知是誰在路上大喊了一聲。 面粉廠距離公安局隔了足足三條街。 說近不近,但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轟響過后,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哭喊聲隱隱傳了過來。 公安局在值的有一個算一個,紛紛出動,徐盛安也要去,但走之前,愣是把抗議反對的梁遠洲重新關了回去。 姜湘:“…………” 姜湘假裝沒看見梁遠洲走之前給她的暗示,捂臉默默出來。 她站在大門口,看著公安大院里其他公安急匆匆出去,徐盛安也緊跟其后。 兩人擦肩而過時,徐盛安微微一頓,扭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姜湘。 姜湘被他這一眼望得心虛又心慌。 都怪梁遠洲那混蛋,她頭一回在公安同志面前抬不起頭來,理不直氣也不壯。 良久,看著那些公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姜湘卻仍然停留在原地,沒離開一步。 她原本是站在公安局大門口的,后來覺得她孤零零一個身影似乎有些顯眼,便心虛地走到了對面大樹下,耐著性子多等了幾分鐘。 十分鐘后,就見梁遠洲臉色淡定從公安局大搖大擺走了出來。 姜湘:“!” 梁遠洲不是胡亂暗示啊,他真的敢逃獄! 姜湘嚇得魂都飛了,趕忙過去,拉著他一口氣跑到無人處,躲到角落。 “要死了你,你,你膽子怎么這么大?不怕被抓回去關更長時間嗎?” “怕什么,我又不是正兒八經關進去的罪犯,誰閑得沒事來抓我?”梁遠洲淡定地拍拍她腦袋。 姜湘還是止不住慌張害怕,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閉了閉眼,一門心思想要把梁遠洲趕回公安局去。 “我真沒犯事!”梁遠洲被她推搡著,愣是氣笑了。 他耐著性子解釋:“我不是第一次關禁閉了,湘湘,以前隔三差五我都要被錢老頭找個借口關進去,不過那時候關禁閉都是在干部療養院,這次不知道那老頭兒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把我送局子里頭去?!?/br> 姜湘將信將疑,“倘若你說的是真的,你家那老頭兒,干嘛總是關你禁閉???” “……”梁遠洲沉默了一會兒。 好半晌,他才開口低聲解釋:“因為我經常在黑市里搞錢,那老頭兒知道我的事,擔心我把倒買倒賣的攤子搞太大,隔一陣子就要把我關進去,關個十天半個月?!?/br> 這年頭講的是計劃經濟,私底下倒買倒賣是違法勾當,甚至有個專門的罪名,叫做投機倒把罪。 但這罪名有大有小,涉及利益金額巨大的,一旦被抓到,就得吃牢飯吃槍子。 然而公安局打掉了黑市地頭蛇,卻打不掉屢禁不止的小本買賣。 別說在黑市抓不完了,就是城鎮居民街坊鄰居之間,有時候都會存在糧票工業券等票面交易,糧食買賣更是常有。 誰家有個鄉下親戚,隔三差五送些自留地里的蔬菜瓜果,附近的鄰居哪個不想買一點? 怪只怪,糧食不夠吃,大家吃不飽吃不好,餓得面黃肌瘦,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自己想法子改善自家伙食了。 諸如此類的投機倒把,公安局若是較真,那真是抓都抓不過來,人人都得遭殃。 梁遠洲踩的就是這條線,干的就是這種小本勾當。 賺不了大錢,但日積月累掙得也不少。 錢四海就是無意間知道了這事,擔心梁遠洲忍不住誘惑,利字當頭,一不小心搞個大的,誰都保不住他。 梁遠洲半是無奈半是吐槽:“那老頭兒級別高,又是我爸曾經的上司,他老人家退了休,第一時間過來長川市找我,就是想拉拔我一把……” 可惜梁遠洲志不在此,讓錢四海滿心滿眼的期望落了空。 到這里,姜湘聽不下去了,抬眼罵道:“老人家一心為了你好,教育你免得你走上歧途,你倒好,不乖乖蹲禁閉,反而趁亂逃獄了!” 見她罵得痛快,梁遠洲沒好氣,抽她后腦勺,“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你。沒了我,這陣子你在國棉廠當底層小女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倒也沒有那么苦?!苯嫦乱庾R反駁。 梁遠洲瞥她一眼,沒再說話了,拎著她后頸準備帶她回家。 姜湘抗議無效,抵不過他的力氣,被迫跟著他走了沒幾步,她后知后覺,終于想起來問他一句。 “你到底怎么逃出來的?沒把其他犯人一塊放出來吧?” “放心,我一個人單獨關押著,和旁的犯人扯不著關系?!?/br> “那你還沒說你怎么逃出來的呢?”姜湘追問。 “撬個鎖而已,小事?!彼Z氣輕描淡寫。 姜湘真沒想到他還有撬鎖的本事呢?!傲哼h洲,你怎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我找上門了,你才跑???” “還不是徐盛安那狗——”梁遠洲及時剎車住嘴。 姜湘豈能猜不到他要說什么,肆無忌憚,踩著梁遠洲的雷點瘋狂蹦跶。 “徐公安管著你是吧,有他在,你跑不了吧?讓你整天不學好,要不是這次面粉廠爆炸出了亂子,有你撬鎖什么事兒啊——唔唔唔!” 話還沒說完,姜湘慘遭一巴掌捂嘴。 “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肥了?!绷哼h洲冷笑,臉色陰沉沉的,“再敢當著我的面夸徐盛安一句,信不信我立刻馬上帶你回家,讓你只能嫁給我?!?/br> 姜湘唔唔唔了半晌,掙脫不開他的手掌心,氣得不行,狠狠踩他一腳。 梁遠洲疼得嘶了一聲,繼續捂她嘴,“你想謀殺親夫是不是?下腳這么狠?!?/br> 姜湘還不夠狠呢,張嘴用力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