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24節
梁遠洲低聲解釋:“湘湘,我就住在新城路,你把戶口落到新城路街道辦,以后糧食關系也在那,平時糧店排隊買菜買糧我能給你幫忙?!?/br> 姜湘沒說話,看了看他,似乎在思考。 年輕公安催道:“想好了沒?在哪里?” 梁遠洲戳姜湘肩膀,仿佛也在無聲地催促她。 姜湘閉眼,硬著頭皮說:“就到新城路吧,新城路街道辦?!?/br> 兩分鐘過后,姜湘垮著臉,帶著一肚子的怨念,拿著新城路街道辦的介紹條子,出了戶籍室。 梁遠洲顧不上高興,余光瞥見某個辦公室門口的熟悉人影,身形微微一頓,趕忙拉著姜湘火速離開公安局。 走到公安局大門口,姜湘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手里的介紹條子,新城路街道辦——因為落戶需要具體住址,她也一股腦填成了梁遠洲的住址。 如今想想,確實有些草率了。 姜湘心想就這樣吧,她暫時把戶口落到新城路,和梁遠洲一個街道,以后領糧票油票或者排隊買米面之類的,有梁遠洲在,不愁找不到他幫忙。 但她不打算和梁遠洲住一塊,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是租房住到隔壁,也很容易招來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 倘若她和梁遠洲對外光明正大談對象,想必這些閑言碎語也就沒了。 但她并沒有和他談對象,就不給自己找這些沒必要的麻煩了。 接下來姜湘打算去新城路街道辦,把戶口最后一步落實了,然后再去國棉廠走一趟。 倘若順利的話,她拿到國棉廠臨時工的工作,應該就能分配到宿舍里的一個床位。 她可以搬到宿舍里面??! 這樣想著,姜湘便抬起了腳,終于不在公安局大門口站著了,風風火火朝著新城路街道的方向奔去。 就在她徹底離開公安大院的那一刻,梁遠洲微微落后一步,扭頭瞥了一眼公安大院,遠遠便瞧見了刑警隊辦公室門口的某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身影。 是徐盛安。 那人端著搪瓷缸正喝著茶,似乎注意到了梁遠洲望過來的稍微不那么友善的眼神,挑挑眉,意外地回望過去。 梁遠洲頓時收了視線,面色冷淡轉身離開。 不多久,給姜湘辦戶籍的那年輕公安出了辦公室,見徐盛安一直盯著大門口,意外道:“看什么呢?” “剛剛有個小丫頭去了你那辦戶籍?” “是有一個,”年輕公安笑了笑,“怎么?你看見人家那張臉了?” “……”徐盛安皺起眉,他沒看見正臉,只是覺得那女生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卻聽年輕公安不贊同道:“那丫頭長得是漂亮,但成分不行。你若是看上了,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省得耽誤你前程?!?/br> 聽他這么說,徐盛安抬眸瞥他一眼,似乎不太贊同這個說法,但也沒再繼續問了。 只是看見一個隱約眼熟的背影,不至于讓他過多關注。 * 姜湘去到新城路街道辦,順利地找到工作人員,把戶口最后一道手續落定,糧食關系也很快弄好了。 從街道辦出來,她便收獲了兩個嶄新的購貨本,一個是糧本,一個是副食本。本本上指定的糧店和副食品店都在新城路街道。 倘若姜湘想去其他街道的糧店買米面,那還不成呢,必須是憑證本上指定的那家店鋪才行。 說來有些難以置信,姜湘對糧本副食本不怎么了解,當然了,姜家也有這個購貨本,但姜慧看得緊,從來不許她碰一下摸一下。 如今有了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糧本副食本,她迫不及待要坐下來好好研究一下。 姜湘左看右看,在大馬路上找了一個避風的涼亭,坐下來翻看糧本。 梁遠洲默默坐在她旁邊。 姜湘仔細看,她的定額糧供應是每月二十一斤,糧米面的比例是7:2:1,票券也是對應發放。 糧票有粗糧票細糧票,粗糧票一般可以拿去買雜糧糙米紅薯等,細糧票就是買大米面粉之類。 每月二十一斤的定額糧,姜湘掰著手指算了算,就算她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一天吃一斤的糧,那只夠吃二十一天的,一個月都不夠吃呢。 想到這里,她臉色發愁,心想怪不得大多數人家吃不飽呢! 她還是一個人過日子,不用補貼家里的其他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這樣,定額糧竟然也不夠吃的。 在這里,其實很多人對五六十年代的糧食水平有些誤解,比如相當一部分的人認為一個月二十一斤的糧食呢,怎么可能吃不飽! 有人說她自己家里做飯,一個月都吃不了二十斤的大米! 但事實上呢,五六十年代的二十一斤定額糧,不全是細糧大米面粉,更多的是帶殼帶皮的糙米雜糧。 倘若去掉殼去掉皮,剩下的能填飽肚子的米粒只怕沒多少了。所以這年頭糧食不夠吃、吃不飽是很常見的事情。 糧本的內容看完了,姜湘去翻副食本。 相比糧本的簡單分類,副食本就比較復雜了,內容極其豐富,各項數據寫的清清楚楚—— 每月半斤rou,一斤雞蛋,四兩花生油,四兩紅糖,四兩白糖,一斤豆腐…… 每月半塊肥皂,半斤洗衣粉,半管牙膏。牙膏有些麻煩,一般是攢兩個月的供應,再直接去買一管新的牙膏。 每月三寸布票,一年一共三尺三。 姜湘算了算布票得攢多久,攢兩年才勉強夠做一件襯衣……老天爺啊,這日子她不過了。 擺爛了兩秒鐘,姜湘強撐著打起精神,把兩個本本裝進挎包收好了,然后起身,和旁邊的梁遠洲道:“我要去國棉廠看一看了,你要跟我一塊去國棉廠嗎?” 梁遠洲很不想讓她去國棉廠這一趟。 據他所知,姜湘回城以后的未來兩年,都在國棉廠當臨時工。 直到饑荒的那一年,她才突然失了業,去相親,去和徐盛安走到一起。 一想到這里,他喝醋都快要喝麻了。 “湘湘,你別急著去國棉廠,你聽我說?!彼麥蕚浜徒婧煤谜f一說自己的打算。 一看他那認真的架勢,姜湘眼皮一跳,提前警告他:“你別再跟我說進長川油礦的事了啊,我不信你那套說辭的!” 梁遠洲陡然沉默。 他就是想說怎么幫她cao作進長川油礦的正事呢。 他頓了頓,只能換了另一套說法,“湘湘,進了國棉廠會很辛苦,你進去一定是車間最底層的小女工,天天都要坐紡織機面前干活,還要三班倒,我不想你這么辛苦?!?/br> 姜湘嘆口氣,把胳膊放到石桌上,雙手托著下巴,看向對面口口聲聲不想讓她那么辛苦的梁遠洲。 她雖然猜到了這家伙喜歡自己,但仍然覺得無法理解。 “梁遠洲同志,我工作辛不辛苦,那也不關你的事呀,我不去打工干活,難道靠著你天天給飯吃嗎?” 梁遠洲巴不得養她呢,點點頭說:“湘湘,我養得起你?!?/br> 姜湘學著他,也像模像樣點了點頭,反問他:“那你又是用什么身份養我呢?你想當我男人???” 這一次梁遠洲沒再裝含蓄,目光直白熱烈:“是,我第一次見你就想把你娶回家了?!?/br> 見他厚臉皮承認,輪到姜湘臉紅了,小聲呸他道:“你想得美呢?!?/br> “湘湘……”他眼神受傷。 姜湘頂不?。骸按蜃“×哼h洲同志,你別裝可憐,我就算心軟了也不答應你當我男人!” 梁遠洲抬起眸,這次是真的傷心:“湘湘,為什么換了我,你就不愿意了?” 他是知道的,她和徐盛安一樣是初次見面相親,見過兩次面,她便穿著列寧裝和徐盛安結了婚。 憑什么不一樣呢? 她是不是從未看得上他? 上輩子她離了婚下放被關進牛棚,才肯和他廝混到一起,難道那并不是喜歡,而是迫不得已。 因為在那樣艱難的境遇之下,跟了他,日子明顯能好過一些。 梁遠洲越想越偏激,眼神中不知不覺便帶了一絲戾氣。 姜湘一直觀察著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這狗男人在那一瞬間暴露出的本性,她沒被他的戾氣嚇到,反倒有些莫名其妙涌上來的愧疚和心疼。 她心想自己愧疚什么?又心疼什么? 簡直莫名其妙。 她本能地不愿看見梁遠洲鉆牛角尖,于是主動說道:“梁遠洲,我給你分析一下你的想法好不好?” 梁遠洲不想聽。 姜湘坦誠道:“假如啊,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聽了你的話,我不去國棉廠,并且我依照你的安排,非常幸運地進了長川油礦工作,從此端上鐵飯碗,好嘛,那我欠了你這么大一個恩情?!?/br> “然后呢?”她很認真地問,“梁遠洲,你希望我為了報恩,以身相許,和你在一起嗎?” 聽她這么說,梁遠洲笑了下,“湘湘,我巴不得你以身相許呢?!?/br> 姜湘哼道:“你想得美呢!我要是找對象,一定不能是為了報恩或是別的,我更希望是我自己動了心喜歡,我喜歡他,愿意嫁給他,所以我愿意和他在一起?!?/br> “湘湘,你現在不愿意嫁給我嗎?” “廢話,我都不怎么了解你,你和我才認識多久??!再說了,就算我將來要結婚,也絕不嫁你這樣的!” 梁遠洲氣得要死,什么叫絕不嫁他這樣的? 他這樣的怎么了? 她竟然看不上? 他一瞬間不想裝了,暴露出本性,惱得揪住了姜湘的耳朵沒好氣地罵:“我給你裝溫順你真把我當狗了?你說清楚,我這樣的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嫁我這樣的?” 姜湘:“…………” 姜湘怎么也沒想到這狗男人不裝了會這么兇,眼淚汪汪捂自己耳朵,“疼疼疼??!” 梁遠洲松了手,冷聲道:“你說!說不出一二三你別想走!” 姜湘捂耳朵,瞅了瞅他面若冰霜的模樣,微微瑟縮:“要說啥???” 梁遠洲微笑,語氣陰森:“說你絕不嫁我這樣的,我這樣的哪里不好了?你還想嫁什么樣的人呢?” 姜湘:“…………” 姜湘眨了眨眼,早知道不刺激他故意踩著他說話了。誰知道他真實的脾氣這么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