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這封信寄出時間是五天前,”路上耽擱了好一陣,今天也才將將天晴,黎容道,“老板,秦工似乎回來了?!?/br> 辛宴庭在魚缸中投喂rou糜,水光折射的色彩光輝印在辛宴庭臉上,他投喂的動作沒停,保持一個姿勢十分優雅,長身玉立,西裝褲筆挺連著腰,他在室內穿得極為單薄。 “你去忙吧?!?/br> “好的,老板?!?/br> 臨近傍晚,窗戶里透出一點夕陽的光,辛宴庭坐在書房長長的落地窗前,喝著伯爵紅茶,展開秦巷的最后一封信觀看。 信里的話太簡單了。 辛宴庭這些天疲倦的精神于這一刻散開,連日來的夢魘和不安的預感成了真。 信上說。 只要他辛宴庭好,他秦巷可以放手。 “庭哥,到底還是我不太了解你?!?/br> “這話太矯情了?!?/br> “我過去總說我懂你,其實我什么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我過去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小伎倆能不能走進你心,但造成的傷害卻是事實?!?/br> “說聲抱歉,這聲對不住也來得太晚了點,是我太狹隘,太偏私,太自我,向來做事都我行我素不考慮后果,只圖自己痛快,所以要遭報應?!?/br> “庭哥,只要你過得好,我怎么著都成?!?/br> “我放手了,這回是真的,不追了。你好好的,我放開你,不添這個惱了,你過自己的日子?!?/br> “等我去南極,繼續給你拍小企鵝。我答應你的,以后還給你寄信?!?/br> “庭哥,愛你是真的,想你好也是真的。原諒我犯過的錯,不原諒也行,以后提起我,別只當陰影,往后眼睛擦亮,找個真心疼你愛你的人,再遇見我這樣的,一棍子打死別來往?!?/br> “以后結婚能給我發請帖嘛。不發我也要去,我給你送份賀禮,遠遠的,我看著你結婚,給你祝福?!?/br> “這輩子我不結婚了。這輩子太長了,誰也不能保證以后我是不是還這樣想,我出去旅游一陣,試試幾年不回國,把這點妄想的念頭掐斷,不想了?!?/br> “你就別跟我計較了。我真知道自己錯了,你不跟我計較,也別跟自己計較。趁早的,忘了我吧?!?/br> “秦巷寄——12月22日?!?/br> 第65章 自殺?被救。 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難得的放晴,家里傭人在大掃除,明天是一號,是新的一年,新年新氣象。 辛宴庭穿了一件單薄的灰襯,一身雅正,下了樓來。 管家在客廳和院子里布置,瞧見辛宴庭來,問道。 “宴庭,辛董方才來電話,要你明日中午回家,晚上在老宅吃飯,需要我去答復嗎?” 辛宴庭面色平平淡淡的,清淡的聲音從中庭穿到了偏廳,他往側門去:“不用,明天居家,哪都不去?!?/br> “好的?!惫芗腋谛裂缤ド砗?,為他打開了偏廳的門,“您往哪去?” 辛宴庭淡聲道:“頂樓的泳池封了,我想單獨靜靜?!?/br> 管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蹙了眉:“是的,小黎特地打過招呼,不能再放你去泳池了。你是不是想去后院劃船?” 整棟別墅,大大小小的泳池全被清空封鎖,唯獨只剩下后院的池塘是一方安寧之處。 “老林,”辛宴庭的情緒特別淡,平靜道,“我心情不好,劃會兒船也不行嗎?” “那我安排兩個保鏢守在岸邊——” “stop!我還沒瘋,”辛宴庭低眉望著老林的眼睛,“請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半個小時,再派人來找我,行嗎?” 管家為難地嘆氣,還是答應了:“少爺,您要劃什么船,我先去給你準備?!?/br> “就那輛簡單不遮陽的皮艇吧?!?/br> * 辛宴庭食言了。 他在澤西島的莊園泳池里“溺斃”過兩次,從此被禁了單獨游泳,回國后,更是連進泳池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唯一能發泄情緒的,只有他臥房中那面夠四人躺的浴池。 他怎么會想死,他只是一時失神,精神恍惚而已。 若是有那么在意,早在秦巷來找他的第一天,他就溺死在臥房浴室中。 劃船曾經是他發泄情緒的最常用方式,可后來便忘了自己還有這樣的偏好。 他也沒有多喜歡劃船,只是想碰碰水底那片涼透心骨的冰涼寒冷罷了。 所以當全身沒入水中后,他覺得整個身體連著心臟都被冰結了。 太冷了。 冷到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心思。 好像心里的涼意這才慢慢顯出來。 他想,他已經瘋了。 活了半輩子的教養和教育理念始終告訴他,遇到事,只需要忍耐和不斷的生抗、默受,事情便總會結束,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 所以無論他的內心多么隕石墜落、火山爆發,他的面上,也只剩平靜。 他在平靜地發瘋。 是秦巷先瘋的。 秦巷將他也逼瘋了。 秦巷這個人,活得太沒原則,一下說愛,一下說不愛,又說愛,要追,又不追,永遠三分鐘熱度,誰也不知道他明天會有什么想法。 他不會再信他了,他這個蠢貨。 太難了,愛一個人。 每當辛宴庭將將有想法,有行動,邁開那一步,秦巷便后退一百步。 永遠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