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巷就更和氣了,和老廣媳婦最聊得來,老廣媳婦拼命給他夾菜,他吃到撐也不拒絕人。 就一點,這趟來,他打死不喝酒。 無論老廣怎么勸都不行,秦巷咬死:“下回喝個盡興,今天真不行,一會兒還得趕路呢?!?/br> 老廣信他鬼話,這頓飯吃完都幾點了,趕雞毛路。 “呔,”老廣急的罵人,“那你來干嘛,不喝酒你來干嘛,來得好,下次別來了?!?/br> 秦巷也只是笑,讓他罵,最后還是海朵看不下去:“表姐夫,你干嘛呢,你再這樣,下回我秦哥可真不來了,你怎么能逮著好人一直欺負?!?/br> 老廣笑死了:“不是,meimei,你才見他幾回啊,就知道他是好人,看你護的,人辛總說什么了嘛?!?/br> “那你勸辛總喝酒啊,有本事你撂倒他?!?/br> “喲,那我可不敢,嘿嘿,我辛總,我得照顧好!” 一桌子人笑開。 飯后,酒局也散了,老廣和他媳婦在門外送人,秦巷帶著辛宴庭在屋子里轉悠,老廣屋里有一整面照片墻,墻上好多秦巷的照片。 秦巷看的起勁,辛宴庭站在旁邊陪他看。 “那會兒還打網球?”辛宴庭盯著某張相片看。 “打呢,”秦巷雙手反捏著脖子,盯著這張照片笑,“我媽出的主意,以前哪會打什么球,高中那會兒,讓我去學網球,說好升學,湊個名額,打著打著,給打成了愛好,這照片是大一時拍的,校運動會比賽,我記得當時還拿了個獎?!?/br> 秦巷在墻上找獲獎那張照片。 辛宴庭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給他找到了:“湊什么名額,巷總一路升學飆綠,連著跳級讀,還擔心有學不能上?” “那不是我媽瞎折騰嘛,說給我送到布魯克林去,手續都給辦好了當時?!?/br> “在哪,曼哈頓?后來沒去成?” “沒去啊,”秦巷將手從脖子上松開,脖子上熱乎著,紅了小半圈,“老頭不讓,家里就這么一個獨苗苗,他舍不得,國內也挺好的,至少朋友都在?!?/br> 辛宴庭默了聲音,片晌,問:“你爸跟你關系挺好,老頭什么個性?!?/br> “什么個性?老小孩,這趟住院沒啥毛病,天天念叨著我去看他,賊拉黏人,啰嗦的死,你是沒見著,見著了就知道了?!?/br> 辛宴庭轉過了身去,轉了轉手上銀戒,慢悠悠說話:“有空見見?!?/br> “行啊?!?/br> 兩人在屋里說了半天話,辛宴庭越來越沒有興致,秦巷也漸漸瞧出來了。 幾個好友之間的聚會,對秦巷來說不算應酬,但對辛總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辛總好脾氣了一整晚,一句發火的話也沒說,甩人臉色的事一點也沒干,不像是辛總的脾氣,秦巷明白,他這是給他面。 脖子那塊癢癢撓,紅的厲害,秦巷用兩根指關節刮了刮,喊在那處筆直站著望著窗外也不說話的辛總:“辛老板,你跟我來,我跟你說個事?!?/br> 辛宴庭慢慢轉過身:“巷總什么指示?!?/br> 辛老板給人起昵稱,叫的人耳熱。 兩人貼近,秦巷站在他面前道:“這些天忙著給老廣準備喬遷禮,一直在畫那幅畫,都抽不開空,今天見面,沒來得及給你準備見面禮,下回補上總差了那么點意思,我現在補?!?/br> 辛宴庭抿唇:“哦,還可以這樣?!?/br> 秦巷聞他意,虧欠感噌得往上深,臉熱面上在笑:“我給辛老板彈首曲子,老廣那架鋼琴就在書房,彈我的成名曲,給辛老板小露一手?!?/br> 不說還好,一說辛宴庭就想起幾次音樂會上,梅卓私人小會上,都有他的身影。 更離譜那次,叫他撞見個姑娘在他懷里哭。 今天老廣給他介紹的也是個姑娘。 辛宴庭眉頭微蹙:“秦工風雅的很,愛好真多,什么都會,沒什么不會的?!?/br> 秦巷一點也不謙虛:“就是愛學,愛看,愛研究,瞎搗鼓,搗鼓來搗鼓去,什么都會了?!?/br> 辛宴庭瞥了他一眼,越過他,往書房去,不理會他的話。 秦巷有點摸不著頭腦,二度看著他圓鼓鼓的腦袋,杵在原地。 * 秦巷給辛宴庭彈的是一首印尼風情的老曲,幾乎沒什么人知道這個曲,曲調繁復,彈起來節奏輕快,在寂靜的夜深角落回彈,再正經的曲子聽起來都有些曖昧。 辛宴庭站在旁邊聽了會兒,聽出了炫技的味道,沒聽出什么賠禮道歉的意思。 曲聲重重一落,秦巷的動作轉輕,曲調也漸漸和緩,輕柔起來。 換曲了。 換成了…… 秦巷全神貫注彈著琴,十指輕快,身量坐得板正,他一向體態好,這會兒端正坐在鋼琴架前,神色認真,彈著辛宴庭熟悉的曲,沒到兩分鐘,辛宴庭的注意力已經從這首曲子轉到他面上,他身上,他脖子上去。 要說秦巷這人大體是什么形象,起初他只覺得他有些書卷氣,相處久了知道這人不光脾氣好的沒話少,長得,長得也還有那么式。 三庭五眼恰到好處,鼻梁高,桃花眼,正面瞧著清秀,側面看著挺柔和一人,總之一眼瞧上去,就知道這人沒什么架子。 眼見的把人是瞧順了,也受夠了他望人時眼里時不時冒出黢亮的光。 跟今晚喝了多少酒沒關系,跟今晚這首曲子也沒關系,純粹跟這個人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