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辛宴庭在臺上的演講攏共就10分鐘,豐大邀請了十多位知名校友,這當中,算辛宴庭話說得最少。 秦巷的視線如一汪深沉的泉水,默默注視著辛宴庭的一舉一動,看見他上臺,又看著他下臺,最后目送他沒入人群,被一幫年過半百的院長書記帶走。 王德封喊了他半天:“秦工,你怎么在這,來,我給你介紹個人?!?/br> 秦巷哪里知道王德封打的是這個主意。 高院他是知道的,打過幾次交道,彼此都熟知,今天正兒八經見面的是他們院從科大調來的吳院長,能讓高王二人都哄著,這位怕是除了級別高上一階外,來頭也不小。 “吳老,這就是我跟您說的秦工,你看,是不是和照片上一樣精神?!备咴簽榍叵镆]。 吳院長點頭:“何止嘛,相貌堂堂,這比照片上還要俊?!?/br> 眾人笑開。 吳院長胳膊上掛了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眉眼盈盈,和吳院長生得有個兩分像,幾人說話,小姑娘的目光始終落在秦巷身上,這會兒見眾人笑開,她像朵蓮花瓣似的,也笑開。 高院便問他:“小秋你笑什么?!?/br> 吳淺秋盯著秦巷,說話有著姑娘家特有的羞赧,道:“早就聽說過秦老師,還以為秦老師和高叔叔一樣大的年紀,沒想到這么年輕?!?/br> 王德封道:“那可不,我們秦工那是年輕有為,哦,秦工,這就是吳院長的孫女,我跟你提過的,也在這次專向進研究所的名單中,今年剛博一?!?/br> 秦巷微感詫異:“喲,托王院的福,見著真人了,面試組成績那個第一,小姑娘看著年輕,還以為今年才入學,年輕的很,不想老有本事?!?/br> 吳淺秋彎唇笑開:“秦老師真會說話?!?/br> 王德封眼看有戲,后面便叫吳淺秋帶著秦巷單獨在校內轉悠,一幫老家伙自覺就散了去。 秦巷再傻也知道,王德封給他下的套在這。 合著今天是相親來著。 要不說王德封是個人精。 校內溜達了一圈,身邊拖了個小尾巴,好多事都做不成,秦巷干脆放棄,也因為實在沒找著人,哪都沒看見辛宴庭,他提議:“去宴客廳吃點東西?” 吳淺秋欣然同意。 自助餐廳人不多,辛宴庭的耐心消磨幾近殆失,在會場聽夠了幾位老頭的吹捧之詞,好不容易透口氣,來到宴客廳,沒想到,遇到幾位海歸校友,又是一番應酬。 辛宴庭在沙發座里足足聽了十多分鐘的長篇闊論。 期間,友人注意到他面色,給他私發消息,面容帶笑:【我尋個理由替你開溜?】 辛宴庭沒回這條消息,視線留意門里進來人,本不在意,只多瞧了一眼,這人的面孔瞬間在他腦中開花。 是他。 ——那位三十二座。 第3章 胸腔震鳴 青年帶了個女友進屋,許是遇到熟人,很快和一眾人打成一片,四五個人站在窗下有說有笑,這人在一眾應酬中是何等的從容隨意,臉上綻開的笑花比他腦中的豆腐花開得還盛。 煩不勝煩。 辛宴庭不再坐得住,意識到當下自己身處于什么環境,下意識轉了轉左手中指上的銀戒。 是兩個圈層。 亦是兩個世界。 互不相容,也難以共通。 秦巷說了半晌的話,聽及校友談起今日校慶上的趣事,聽到興時,許是心有感應,回過頭來,他往左后方回望了一眼。 校友留意到他的視線,也相繼望去,各自吃驚:“好像是辛宴庭?” 秦巷嗯聲,注意辛宴庭向他望來的視線正在徐徐收回,即便被抓了個正著,他也不急不緩,不見慌張。 辛宴庭自然收回余光,瞥向他處,仿似方方他深望來的那幾眼都只是他人的錯覺,頃刻又恢復成了那派驕矜模樣,氣質疏離,即便隔得甚之又遠,也難以忽略。 校友笑嘆:“辛宴庭右邊那個,天方科技的負責人方遼,上個月老吳就是向他融資沒融成?!?/br> 海歸也分圈層,海歸精英派和家底淵厚的留學三代到底是不一樣,校友感嘆的話就在耳邊,秦巷置之一笑,不再多話。 圈子不同,自然不能隨意亂容。 友人到底還是尋了個理由帶著辛宴庭退出了談話間。 豐大的梧桐樹是出名景點,方遼抵著門沿,望著前面那幾棵大樹,在臺階上翻云吐霧,辛宴庭轉動著手中銀戒,良久不說話。 方遼彈著煙灰,玩笑道:“真要是撤資,你來金山街三道找我,融個2千萬不在話下,這點話語權我還是有的?!?/br> 辛宴庭目視前方,并不理會他的玩笑話,始終面色深沉,心事重的不得了的樣子。 方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大姐可能沒說錯,你多少年沒回國,準有些水土不服,國內市場變化的有多快你不是不知道,早已經不是當年了,就認了吧。還有啊,你那個發布會虧你還開得下去,我是沒敢看?!?/br> 辛宴庭這才轉過身來:“怎么?連你也覺得國清鵲這牌子沒救了?” 方遼正想說點什么,眼光所及,見有個青年走了過來,看架勢,就是來尋人的。 辛宴庭本就一臉不耐,看見來人,目光倏地沉了下去,睫毛也隨之低垂。 秦巷在臺階下站定,氣場上首先就矮了一層,低了兩人大半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