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帳有春 第24節
穆千璃伸手拉住了薄被的一角,目光掃過自己未著片縷的雙腿,一時間有些瑟縮。 探入一個人的被窩里已是十足親密之舉,更莫說還是兩腿光溜溜地伸進去。 穆千璃躊躇著咬了咬牙,心底暗暗祈禱著。 她都脫得這么光了,最好一次就能懷上,莫要再來下一次了! 如此想著,穆千璃心一橫,拉開被褥的同時,兩條修長玉腿直往里躥。 鋪天蓋地襲來的是獨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 灼熱,強勢,不由分說地席卷她幾乎沒有遮擋的身體。 他怎么這么燙? 穆千璃渾身一熱,躁意就此肆意散開。 她錯愣轉頭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睡顏,下意識探手用手背抵上了他的額頭。 莫不是發燒了。 可容澈額頭溫度很正常,與被褥中的溫度一對比相差甚遠。 穆千璃驀地收回手來,緊張地看了容澈一眼。 好在他還是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 穆千璃一時也想不明白身子虛弱之人,怎如此體熱。 只知自己睡進來后全身都像是要被點著了似的。 她緩緩閉上眼,讓自己盡快睡著。 可身邊明顯有另一人的存在,強烈到無法忽視,便只覺心跳難安,全然沒有半分睡意。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穆千璃除了身上的難耐,心情卻并不難受。 她最初的選擇沒有錯,她不反感和容澈如此親密地躺在一個被窩里。 穆千璃自小被父親帶大,即使她性子爽朗如男兒,但在少女初長成后,多少還是與她爹有了些隔閡。 例如,穆老爺從未教過她女兒家來月事要如何處理。 也未曾告訴過她身子發育后應當著訶子掩身。 她獨自摸索著,學習著如何從一個小孩成為一個少女。 在這期間她鬧了不少尷尬又羞恥的笑話,到最后她爹可能都不知她當時為何會惱羞成怒與他置氣許久,也就這么一路跌跌撞撞長大了。 如今,她對男女感情都還一竅不通,她爹便開始逼著她成婚。 男女之事,穆千璃僅是從鏢局里那些大老爺們口中聽得一二,便覺抗拒不已。 后來她因著和憐玉一起偷買了些話本回家,瞧著話本中那些曖昧又模糊的描寫,更覺如此親密之舉絕不能是隨便與誰人都能發生的。 思緒發散間,穆千璃因著被褥里的溫度,無意識地動了下手臂。 指尖微抬,忽的觸碰到了身旁另一人的手背。 穆千璃眸子一顫,像是被燙到了似的,迅速縮了回來。 而后又沒由來想到了白日在甲板上時,她與容澈雙手交握的畫面。 那時她分明不覺心慌的,可此時躺在他身邊,卻怎么也揮散不去那畫面。 像是受這股熱潮蠱惑了一般。 穆千璃忍不住又抬了下指尖。 指尖相碰時,不知是她自己,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兩根手指就這么勾纏在了一起。 穆千璃有一瞬僵硬,不知自己這點微小的動作是否叫沉睡中的人察覺了。 可很快,她又反應過來,方才發出更大的響動時,容澈都未曾有反應,她只是勾住了他的手指,又怎會將人吵醒。 是她勾住的嗎? 穆千璃有些不確定,總覺自己剛才沒有這樣做啊。 可身旁的人沉睡著,唯獨她清醒著,便沒有別的解釋了。 穆千璃感到一陣臉熱,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勾住他的手指。 當她回過神來想收回手指時,容澈似乎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指骨,就此將他們的手指交纏得更緊了幾分。 撲通、撲通—— 耳邊傳來清晰的心跳聲,節奏不一,交錯起伏。 穆千璃止了手上的動作,深吸一口氣,任由自己這般勾著容澈。 她默默在心底想著,如此又更親密了幾分,或許懷孕的幾率也更大些了吧。 拜托,一次就中吧。 和容澈睡在一起,心跳真的太不穩定了。 翌日。 天將破曉,晨霧藹藹。 穆千璃赫然睜開眼,剛要動彈身子,抬動的手忽的被什么拉拽了一下,而后被她迅速甩掉。 ??! 是容澈的手指。 穆千璃瞪大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壓在喉嚨里的一聲驚呼險些將她憋得背過氣去,指尖似乎還有和他勾纏在一起的錯覺。 穆千璃抿著雙唇胸口上下起伏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何會躺在容澈的床上。 這一覺,她睡得實在太踏實了。 踏實到一夜無夢,更全然沒有半點警惕,儼然忘記自己正在辦大事。 直到穆千璃完全緩過神來,她只能猜測是因為她也吸入少量安神香,這一夜才會睡得如此舒服。 還好容澈沒醒,天也還未亮。 穆千璃動作緩慢地從被褥中抽出身來。 身子剛一脫離遮擋,她目光一垂,險些又要叫出聲來。 ??! 昨夜太黑,周圍朦朧不清,為著能夠更親密些,穆千璃將自己脫得僅剩一件訶子,身下只穿了小衣。 當時,僅有肌膚接觸夜晚微涼所帶來的羞赧,尚且還可忍耐。 此時,身邊俊美的男人近在眼前,自己幾近赤.裸的身姿清晰可見。 要命! 穆千璃再次亂了心跳,卻又更加謹慎小心地放輕動作,生怕一夜過去安神香效果漸弱。 若是容澈突然醒來,她真的不想活了。 正這么想著,穆千璃側過身去,小心翼翼地伸出長腿要從容澈身上跨過去。 幾乎是床榻上剛生出微弱動靜之時,本是靜躺著的容澈就微顫了下眼睫。 穆千璃壓根沒看他,屏息凝神,一鼓作氣,有了光亮輔助,她自沒像昨晚一樣失手壓到了容澈身上,平穩下床后,便動作利索地開始穿衣。 清晨的第一縷晨光透過竹簾向屋內灑入淺淡光照。 躬身穿衣的穆千璃沒發現榻上男人在偏頭微動時,忽的睜了眼。 容澈眸子一怔,瞬間重重地滾了下喉結,而后目光便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移開了。 眼前光景不在,雙眸卻仍是熱燙得厲害。 昨晚從她鉆入被褥中的那一刻,他便知曉,她幾乎快把自己給脫光了。 無人知曉在那一刻,他究竟需要用多么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不動分毫。 既是自己縱容的,容澈就沒打算臨到關頭拆穿她。 雖是難忍,但還是極力克制,也饒有趣味地打算看看她究竟要如何做。 而后,他的指尖被她輕碰了一下。 緊張的不止她一人,他也亦然。 容澈以為,穆千璃要行動了。 豈知,那觸感不過一瞬之間,便又轉瞬即逝了。 直到她再度試探而來時,容澈有些難以克制地主動勾住了她的手指。 這一刻,容澈多少有些后悔。 后悔縱容她,后悔讓自己處于這般幾乎要被灼燒一般的難耐境地。 他的身上沒有哪處不是在發燙的,某處更是肆意叫囂著生怕無人發現其威武。 即使沒有直接與她的身體相貼觸碰在一起,也沒辦法忽視她未著衣衫的身軀就在近處。 更莫說那縈繞被窩,絲絲縷縷躥入鼻腔的少女馨香。 這可不是夢境,是真實存在的,觸手可及的。 容澈幾乎快被她逼瘋了。 然后。 穆千璃睡著了。 睡著了? ??! 晨光照耀的陰影中,容澈平躺在榻上,在這一夜后,他對自己忍耐力的極限也有了新的認知。 想起昨夜的一切,他無聲又無奈地勾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