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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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愿記得他以前偶爾會到這里來坐會兒,因為這里地方偏僻,禮堂除了有活動時也基本不會開,沒什么人會來這兒,他可以安安靜靜地發呆。 他取下眼鏡,閉了閉眼,感受了一下從以前吹到如今的風。 不過兩廂境況不同,他現在好像沒有什么需要發呆放空的時候了。 沒一會兒,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程愿笑了起來,隨意地回頭。 但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卻驀然一頓,腦海之中飛快地跑過了一副舊日畫面。 此刻他看著許時懸逆著微光向他走來,他眼前有些模糊,但隨著許時懸一步一步靠近,就像撥開了時光的迷霧,璀璨耀眼地走到了他面前。 許時懸擰開水遞給他:“喝一口?!?/br> 這熟悉的角度和類似的場景。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個人這樣逆著光走來,朝當時正在流淚的他遞出了一張柔軟的手帕:“擦一下?!?/br> 直到如今,驟然重疊。 程愿逆著身形,抬眸仰望著許時懸。 他眸光止不住地微顫,再一次說出了當初他們在南城初見時,他便在醉意朦朧中對許時懸問過的那句話。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第90章 話雖然是這么說,可程愿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心臟亦是為此蓬蓬躍動起來。 或許他更應該問,我是不是在這里見過你,我是不是忽略了很多,而你是不是都還記得。 可他此刻雖說是靈光一閃,但他也只閃出了一個大概,很多細節都記不太清楚。 他只想起來大約是六年前,哦不,現在應該是快七年前了。 具體的時間他想不太起來,只記得那時像是已經到了夏天,那年他十九歲,大二即將結束。 那天他在圖書館補完堆積已久的課程作業后,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這里。 他像往常一樣,在這里坐了下來。 原本打算靜一靜就走,可當時程愿自己都沒有想到,也不知道是哪一點觸及了他,或許是初夏的微風、也或許是碧色的湖水或者是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掌聲。 總之他情緒突如其來地決堤,像是瀕臨崩潰一般,無聲無息地便哭了起來。 那時他爺爺剛去世不久,程愿親自將爺爺的骨灰送回了滿星島。 其實自從爺爺生病以來,除了爺爺不肯花錢治病的那次,程愿幾乎沒有再哭過。 之后從爺爺咽氣,到預約火化,再到他把爺爺的骨灰下葬。 封棺蓋土、立碑成墓,從此他世間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 他一直都沒有哭過,全程冷靜又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這些后事。 之后他也沒有在滿星島過多停留,回到學校,照常上下課照常補作業,照常獨自在人潮涌動中來來往往,看起來是那么正常。 他原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卻不想那樣一個不期然的時刻,終是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許時懸便是在這時候出現的,偶然撞破他的現場,他沒有大驚小怪,好像這是一件很平常也并不丟臉的事,他只是向他遞出手帕,溫和平靜地對他說:“擦一下,臉花了?!?/br> 可那會兒程愿取下了眼鏡,又哭花了眼,本就不太清晰的視力越發模糊,他根本沒太看清許時懸的長相。 只是許時懸逆光走來,停留在他面前的這一幕,他卻記了很久。 是每每午夜夢回,也會怦然回顧,覺得那天是否有白白的月光照拂而下的程度。 可當時程愿從未養成求助他人的習慣,更羞于讓別人看見他的脆弱,于是低聲說了句‘謝謝’之后,便起身匆忙離開。 后來程愿回去發現手帕還在,他把手帕洗干凈,想還給對方。 但他連對方的長相都沒看清,更遑論去哪里找他,程愿那時有些懊惱,后知后覺自己那樣好像有點不禮貌。 他之后又去了那個湖邊兩次,但也都沒有再等到對方。 再之后,便發生了程海要將滿星島的房子變賣的事。 那時恰逢期末,程愿考完試就匆匆回了滿星島,經過一番拉鋸,他還是什么都沒留下。 等他再回學校時,已經差不多時臨近開學的時候了。 人海茫茫中,程愿知道大約不可能再碰見那個人了,并且本就是萍水相逢,對方好心施以援手,大概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于是程愿也將手帕收起,任由這段記憶日漸褪去。 如今驟然再揭開帷幕,只覺冥冥之中,萬事頗為神奇。 此刻再回想大半年前,他所以為的南城初見。 他那時也問過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許時懸。 當時程愿還以為是在天銳樓下的驚鴻一瞥,又或者是那晚醉后的亂語胡言。 卻不曾想過,這竟然會是埋藏在時光里的模糊印記,在無意識之中便驅使他問出了那句話。 此刻許時懸聽他突然這么問,也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他之前明里暗里地暗示了這么多次,這人都毫無反應,居然在這個時候想了起來? 不過他看了看四周,心下恍然,還得是情景復刻。 早知道就早點把人帶來了。 許時懸笑了起來,慣常凌厲的眉目染上笑意,許時懸得意地問:“終于想起來了?” 還真的是他。 程愿接過水沒喝,放在一邊,他依舊抬著眼,認認真真地望著許時懸,好像忽然之間有些不認識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