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節 黃雀在后
“什么?”聽聞吳非反水,猴子怒叫。身子一直,驟然高大了不少,哪有半點矮小猥瑣的模樣。繩子勒進他的rou里,鮮血滲出來。 靈犀哭道:“五哥,你求求阿奴姑娘?!?/br> 猴子劈頭就道:“姑娘,就看在王爺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br> 雖然是在暗中,大石還是能感覺到阿奴怒火熊熊,暗叫要糟,喝道:“老五,滿口胡說什么,阿奴姑娘跟王爺清清白白?!?/br> 那猴子愕然,要出口的話硬吞回去。 大石說道:“姑娘,只要你幫忙,放了咱們救得王爺,不要說三十萬兩,就是一百萬兩,咱們砸鍋賣鐵也給你弄來?!?/br> “若是劉暢已經死了呢?救不得他,難道就不用賠了銀子?”阿奴不上當。 靈犀急道:“只要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們,錢都好說?!?/br> 這樣啊,阿奴撓撓頭:“不如打個欠條吧。我也不要你砸鍋賣鐵,加上利息四十萬兩好了?!毖郾牨牽粗鴦尘瓦@么死了也實在說不過去。估計阿寶還是要嫁令狐文的,因此真成了怨偶就麻煩了。 她利索的切開吳非的手指,頓時鮮血四溢。大石和靈犀雖恨他背主,畢竟結義多年情深意重,撇過頭去不忍看。阿奴又撕下他的白色里衣,揚了揚:“沾著寫吧,不夠我再切?!?/br> 兩人連道:“夠了,夠了?!鄙羁职⑴偾幸坏?,兩人沾沾寫寫竟是飛快,末了又蓋上手印。 阿奴看完,示意松綁,不想靈犀二人兩腿無力,無法起身,靈犀急得直掉眼淚。那猴子心急,一松綁竄出幾步,聽見哭聲回頭,見兩人仍然半靠在那里,奇怪道:“蒙汗藥解了吧?” 可是上半身為什么能動?阿奴想難道是自己的那種“三步倒”加上蒙汗藥的綜合效果??墒墙馑幮枰u蛋,現在黑燈瞎火去哪找? 她抱歉道:“可能你們跟吳非一樣吃了我下的藥,這種解藥現在沒有,等兩三天自然就好了?!?/br> 靈犀哪里等得,頓時嚎啕大哭。阿奴皺皺眉,這女人涼薄的很,一心只惦記劉暢,她那二哥半死不活的也沒見她理會半點。 猴子才想起來:“我的解藥呢?” 阿奴誠實相告:“騙你的,你根本沒中毒。我的毒藥很貴的,不會亂用?!?/br> 那猴子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大步先走了。 阿奴等人將靈犀三人抱上馬,離開了成都,往浦江碧云寺飛弛而去。 走了半道,阿奴終究心中不安,躊躇半晌,勒轉馬頭:“我還是回去看看吧?!彼愿肋_熱和納布爾一路小心,自己則帶著拉隆和阿羅掉頭前往成都。 他們趕到成都西南城門,也就是得賢樓“五門”外,得賢樓雉堞巍峨,有城門五道,故稱“五門”,城門內外是最繁華的商業街。此時夜市尚未散場,整個城樓和下面的街道燈火輝映,燦爛通透,人們嬉笑而過,神態安然,半點沒有發生動亂的跡象。阿奴等人牽著馬慢慢的穿過夜市,將馬寄在一處客店,轉身前往西園查看動靜。劉暢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里。 西園內外靜悄悄的,連平日里歌舞喧鬧的西樓都悄無聲息。阿奴看不出所以然來,干脆留拉隆在外面守候,自己和阿羅爬墻進去。里面黑燈瞎火,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血腥味。阿奴和阿羅互看一眼,難道來遲了? 她來過多次,熟門熟路,依稀辨認出亭臺樓閣的大致形狀,很快就摸到劉暢書房外的水榭,腳下卻突然被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絆了一跤,她不敢吭聲,伸手一摸濕漉漉的一股子血腥味,嚇得連忙爬開。阿羅點起火折子,一具滿身是血的尸體出現眼前,兀自不甘的睜著雙眼,正是劉暢的貼身侍從,叫什么松言的。他來接過阿奴幾次,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靦腆少年。阿奴嘆息一聲,伸手合上他的雙眼,他身體微溫,顯然死去不久。 她直起身來,才發現火光照耀處,滿地的黒稠,居然都是血,書房外面數數有八具尸體,兵器散落一地,看來經過一番激斗。雖然里面沒有白衣人,她還是一個個翻看過去,劉暢不在其中。 阿奴舉著火折子蜇進書房里,里面被翻的亂七八糟,她怔忪了一下,正準備去花園看看,身后的一堵墻“咯喀”一響,兩人俱吃了一驚。阿羅一把扯過meimei,橫刀在手,緊盯著那墻。 墻上卻打開一個小門,劉暢的頭露出來,低聲喚道:“阿奴,是我?!?/br> 兩人放松下來,阿奴趕忙問道:“可有受傷了?外面正沒人,跟我們走吧?!?/br> “把火熄了?!眲趁畹?。 阿奴連忙吹熄了火折子,劉暢又道:“我沒受傷,一開始就藏在這里,他們敲過墻壁,沒有找著?!?/br> “是無非反了?!?/br> “嗯?!眲骋呀浟巳?,苦笑一聲:“是你那個女伎趙惜帶人來的,咱們都看走眼了,她功夫好的很,眨眼就殺了我三個侍從?!?/br> 阿奴倒吸一口涼氣,原來自己一直跟個殺手同處在一個屋檐下。她問道:“現在怎辦?” “出不去,他們還在找我,只怕火光已經把他們引來了?!眲骋膊恢?。 “沒有密道之類的?” “沒?!?/br> 遠處突地傳來一聲輕輕的樹枝折斷的聲音,阿奴毛骨悚然,往外一看。劉暢的書房可以看見園中的小徑,那上面隱隱綽綽出現了一個左顧右盼的身影,阿奴對那輪廓熟悉的很,她急忙道:“她回來了,你只怕藏不住?!?/br> 窗外就是池塘,她靈機一動抓過桌上的一根毛筆,用多金送的那把匕首將頭尾削掉,塞進劉暢的嘴里,急道:“蹲進池塘里,用這個呼吸,她應該不會殺我們?!笔碌饺缃?,只有賭一把了。 那身影來的很快,剛把劉暢推出去,她已經到了水榭外。 阿奴關上暗室的門,脫下阿羅的外衫鋪在地上,將一些金銀器皿,玉石擺件,象牙筆筒什么的放在上面。阿羅打起火折子,火光一亮,外面的腳步一頓,阿奴裝作不知,壓低聲音叫道:“阿哥,這些你拿的出去么?” “你少拿些,待會爬墻出不去怎辦?”阿羅配合的很快。 “劉暢那廝燒了我三十萬兩,還隱匿兇手不交出來,現在他生死不知,不多拿點我就虧大了,可惜那個露青不知道在哪?”阿奴恨恨。 外面一個女子的聲音應答道:“我幫你殺了她?!?/br> 阿奴嚇得手一抖,手中的一個玉瓶碎了一地。 兩人一臉驚恐的看著門外,趙惜拎著長劍站在那里,見他們的驚恐不似作偽,放松下來,斥道:“要錢不要命了,這時候跑來做什么?” 阿奴喜道:“jiejie來找我么,剛才去哪了?這里都是死人,咱們趕緊走吧?!睋炱鹨粔K大的碎片,戀戀不舍:“好大的玉瓶,可惜了?!?/br> 阿奴直起身,看見池塘里水紋正沿著劉暢下水的地方裊裊擴散,嚇得一甩手將手中的碎片扔出去,只聽見“噗通”一聲,那碎片掉進了水里。她順手將幾件金銀器皿也扔進水里,說道:“帶不走的可不能便宜別人,咱們下次來撈,對了,jiejie,你怎么殺了露青?” “別問了,快走吧?!?/br> 西園大門外忽然大亮,人聲嘈雜。趙惜急道:“快走,劉暢的人來了?!?/br> 阿奴心道:劉暢的人來了我跑什么??? 然而趙惜的長劍上似乎還在往下滴血,阿奴一凜,不敢多說,東西也不要了,跟著她往后墻翻去。 三人剛跑到街道上,趙惜突地低聲道:“后會無期,你自己小心些?!鞭D頭跑了。阿奴楞了一下,還好,她要是想跟著自己,還真不知道怎辦? 他們見趙惜跑的沒了蹤影,急急忙忙地轉回剛才拉隆呆的地方,拉隆從暗處閃出來:“那個猴子帶人進去了?!?/br> 阿奴定了定神想:“劉暢不死,局勢可以穩住,不如先回客店休息,明早再做打探?!?/br> 第二天一早起來,已經是全城戒嚴,官兵們四處搜捕可疑人等。人們滿臉驚懼,交口相傳,昨天夜里,漢嘉王劉暢遇刺重傷,王府里的人被殺的一干二凈,連他的四個孩子都死于非命,只有王妃陸氏出城燒香留了一條命。 阿奴想:“這人昨天下水的時候動作還利索的很,怎么今天就重傷了?” 他們正在大堂吃早飯,一個穿著青布衫的高大漢子帶著幾個從人徑直走到阿奴桌前:“阿奴姑娘,王爺請您走一趟?!?/br> 阿奴聽著聲音耳熟,仔細一看那青黃面皮,一句“猴子”差點脫口而出,硬生生的改口道:“五當家?!鞭值乃铧c咬到自己舌頭。 那人一笑:“姑娘好眼力?!?/br> 阿奴低聲問道:“王爺怎樣了?昨兒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重傷了?” 那猴子臉上揶揄之色一閃而過:“姑娘自己看看就知道了?!?/br> 阿奴心中好奇,飯也不吃了,跟著猴子一起去了西園。園子里已經收拾過的干凈,這次進的是劉暢的臥房。 他臉色蠟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頭上包扎著厚厚的一圈繃帶,似乎還在往外滲血。 阿奴急忙問道:“真受傷了?還是苦rou計?” 劉暢慢條斯理的學著阿奴尖聲尖氣的語調說:“帶不走可不能便宜別人,咱們下次來撈?!?/br> “你怎么聽得見?哈。。。。。?!卑⑴讲畔肫饋碜约和靥晾镌伊藥讉€金銀器,那東西大都是銅鍍的,分量不輕。難怪猴子的臉色那么古怪,劉暢這是跟自己算賬來著?她暗自后悔沒有連夜離開,嘴里打著哈哈:“那個,是你下水的時候水波蕩漾,我只好掩飾一下,那個,哈哈,順手扔了幾件東西。你先養病,那個我走了?!保ㄎ赐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