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周三
安家落戶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有個小窩。 裴漾到達渝州的第一件事,就是買房子。 她找了一家中介,說出了自己理想中的家。 居住地不要太偏;四周要有商業街;最好還有小學;出門有地鐵;回家有飯店;生病有醫院;具體還缺啥?等想好再補充。 這一描述,中介小哥直接把裴漾領進了渝州的市中心——一家高級小區住宅樓。 小哥說:這家小區的安保級別特別的高,不是住戶或者住戶點頭,誰都進不來—— 說到此裴漾就心動了,再叁地詢問:有權有勢也進不來嗎? 小哥豎著個大拇指笑得驕傲:包的! 包的? 我還煮的呢。 為了不被當韭菜,裴漾選擇先晾小哥幾天,著手準備物色優秀的住家保姆。 有了這兩件事要做,她近期基本都是從早忙到晚。 如果忙到晚可以讓裴漾累睡著,那其實還挺不錯的,但是遺憾的是,每到夜晚降臨,她都會失眠。 具體原因是因為,太平靜了,平靜到裴漾覺得詭異。 她總會在問,連衡就真的這樣放過她了嗎? 疑惑積攢的越來越多就導致成為了壓力,以裴漾對連衡的了解,越是平靜越是風暴即將來臨。 她靠著安眠藥,度過了幾天安逸的生活。 看著手機上的星期數字愈發接近周叁,裴漾連門都不出了,躲在酒店里提心吊膽。 中介小哥見裴漾不理他,或許是為了生意能夠成交,小哥連番轟炸她,介紹了許多新開發的樓盤,翻看下來每一家都很好,但為了睡覺能踏實,裴漾選擇了那家安保系數最高級別的住宅樓。 全款下來很貴,但勝在裴漾有錢—— 她忍不住嘲笑:是啊有錢,有好多好多錢….. 中介小哥詢問裴漾何時可以走流程,她選擇在了周叁過完以后的后天見面。 “…..” 裴漾知道,以連衡的手眼通天,肯定知道她現在身處在何處,所以她從回國后連躲他都不躲,把自己活在了明面上。 要想找到她,特別的容易。 裴漾要是想藏起來,其實也不難,可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時候會是個頭呢? 她不想為了躲避連衡,就讓自己的生活,活得沒滋沒味。 終于熬到了凌晨十二點。 裴漾刷新著手機上的短信界面,一分一分又一分的過去,短信界面始終安安靜靜地—— 她氣惱地直接將手機調成了勿打擾模式,蓋在了床頭柜上。 裴漾憤憤地想:真要是把她再綁回加州,大不了就上吊給他看! // 加州U字號屠宰場內。 想要培養一名合格的騎士就要經過嚴格的訓練。 從孤兒院內挑選出來的孩子,就被古山扔到了此處。 連衡坐在監控室內,巡看著監控畫面。 大屏幕上正有一群魁梧而彪悍的男人將一個小娃娃逼退再角落。 商遇的身上遍體鱗傷,精神頭遠沒有剛被丟進來時的神氣,此時躲在角落哭起了鼻子。 連衡冰冷的眼神望著這一切,嫌棄地拿出了手機:「給他加點料?!?/br> U字號管事傾身看完,拿出了對講機:“Release the Tiger.”(釋放老虎) 命令剛剛下達,就見到角門被打開,有一白人身騎老虎走進了畫面里。 隨后那群魁梧彪悍的男人退到了老虎的身后,而那頭巨獸頃刻間,張開獠牙怒吼了一聲,商遇被嚇得直接尖叫出聲—— 刺耳的聲音在監控室內回蕩不去,連衡煩躁地按壓了一下耳朵,打字:「這就是你們的訓練成果?」 管事吞咽了一下口水,回想到剛剛夸贊商遇的自己,真想倒回去給自己一個嘴巴子:“他的文化課還是不錯的,就是這膽子….忒小?!?/br> 連衡的臉上籠上一層陰云:「一周的時間,我要看到他站在老虎的面前張狂的笑?!?/br> 管家連忙答道:“好的連先生,請您放心?!?/br> 連衡眼瞅著屏幕內的地上流出一灘臟污的尿液,沒眼看的歪過了頭。 古山推門進入,俯在連衡的耳邊說道:“二爺,也門的泰勒想要見你?!?/br> 連衡失聲狀態說不了話不過一劑平淡地挑眉,古山就看出了意思,回道:“也門的內戰還沒停,泰勒的手里已經沒有多少庫存了?!?/br> 連衡輕微地點頭,站起了身,向外走。 他所走的方位就是屠宰場旁的馴獸場,古山發送信息給手下,讓他們放人進入。 一所巨大的倉庫內,燈光有些昏暗,但最亮的光束打在了中間的那條道上。 整條道從門口到末尾具有百米長,兩側放著巨型的籠子,巡視的光陰晃動過來,光打在籠子的身上還可以看到里面圈養著不同的動物。 道路的中央烏泱泱的站了許多男人,他們畢恭畢敬,數為首被尊敬的那位最為悠閑。 連衡隨意地拿起桶里的rou,丟進獅子的籠中。 他的喂食導致獅子爽快的輕吼了一聲,聲音巨大傳遍了整個倉庫內。 今日聽到的吼聲過于的多,連衡眼中升起一層薄怒,拿起手下身上的槍直接射殺了獅子。 古山聽聲回頭,見籠子下面流出一灘血,無奈嘆氣:“爺兒,消消氣?!?/br> 連衡向他攤手,古山將懷里的帕子放入連衡的掌心。 他接過,嫌棄地擦著手上摸到的葷腥。 古山再次嘆氣:“一上午了,二爺?!?/br> 他的意思是,你已經暴躁一個上午了二爺?。?! 連衡忍著內心的暴躁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抒發口,他斂眸,沒有否認自己的不爽,打字:「知道今天周幾嗎?」 早過得分不清日子的古山,偷偷瞥了一眼自個的手機屏:“周叁啊?!?/br> 連衡沮喪地收起了不悅:「今天本該是我去見裴漾的日子?!?/br> 古山想起了探視這件事,微微皺眉,“你傷還沒好!” 連衡知道,就是因為傷沒好,才不爽。 有馴獸場的工作人員穿戴整齊的走到籠子旁,合力將里面超重的獅子抬出籠外。 這時,倉庫門被緩緩升起,泰勒和他的手下一起走了進來。 連衡輕輕掃了一眼為首的泰勒,興趣不高的繼續看向籠子里的動物。 古山緩緩走上前,以保護的姿態站著一動不動。 被輕視對待,泰勒也沒惱,眼瞅著連先生是真的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焦灼地鞠了一躬:“Mr. Lian. I want to explain my purpose of ing?”(連先生,那我開門見山了?) 連衡懶散地拿起桶里的一根葫蘆卜,遞到羊駝的口前。 古山輕輕抬了抬手,示意泰勒說。 泰勒眼神堅定的注視著連先生:“I want 400 units of HK416A5, EXPS3 full information monit tool, and LA5 laser pointer….”(我想要400支HK416A5,EXPS3全息瞄具和LA5激光指示器) 古山輕輕恥笑了一聲,當連衡的嘴替:“The final payment for the previous batch of goods aid with the flesh and blood of your chief of staff, What are you planning to use for payment this time?”(上批貨的尾款,是用你們參謀長的血rou之軀支付的,這次打算拿什么來付?) 泰勒理虧地賠笑,脖頸處的汗珠往下滑落,只因在昏暗的環境下就他腦門上的紅色激光點最為亮眼:“I am willing to transfer my equity in the diamond mines in South Africa to you….”(我愿意將我在南非的鉆石礦的股權轉讓給你) 古山學以致用:“oh?Since we are all friends, why not just give it away for free?”(喔?既然都是朋友,不如直接免費送?) 獅子大開口開的還是殺口,要不是EXPS3的全息瞄具實難找到供應商泰勒才不來跟這個活閻王打交道:“Of course, we are friends, I also use Bit to pay for this additional fee!”(當然,我們是朋友,我也可以用比特幣支付這筆額外的費用) 古山聽此,笑道:“This time it's much more sincere.”(這次可有誠意多了) 連衡沉默地往前走,走到泰勒的跟前,上下打量。 泰勒全程沒聽到連先生說過一句話,此時還被他陰沉的目光掃視,恭敬地垂下了頭。 在無聲的時間里,泰勒度日如年,這活閻王到底想干啥?! 連衡睥睨著眼前的狗,狗在他面前膽戰心驚,他瞬間煩躁了。 連衡輕笑地勾唇,將手里拿著的半截葫蘆卜拍在了泰勒的胸口,沉穩地邁著步子往外走。 古山心領神會的上前摟住了泰勒的肩膀,看著泰勒接住了胸口的葫蘆卜,面容呆滯不已——他吊兒郎當的架起泰勒將他送往辦公室。 一瞬來到室外,闖進眼前的世界,陰雨綿綿。 連衡幽深的望了一會雨幕,拿起前臺提供的雨傘,一個人走進雨路。 這里地處并不荒涼,走過兩條街,就被連衡碰到了商業街。 就算是下雨天,也擋不住叁兩好友聚集在咖啡店內,笑鬧聊天。 連衡看著那些從他面前經過的人們,只覺得那臉上的笑臉當真是刺目。 他壓印著心口的煩躁,走了幾步停了下來。 連衡仰起頭,天空往下滴落的雨似一條條直線,極速砸下。 整個世界都在下雨,那,渝州下了嗎? 受傷不過是連衡的借口,他內心深處知道,就算是沒有受傷,真到了周叁,他也沒打算乘坐飛機去到渝州。 裴漾為了和他斷絕關系,不惜以命相逼。 連衡明明不求她的愛,可她為什么就是不能安穩地待在他的身邊? 他當真就這么被她所厭惡嗎? 連衡想不通,氣性也著實很大,他現在沒法把自己哄好了—— 他落寞地嘆下一口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走了一會兒,連衡看到了一家刺青店,站在門口想了兩秒,緩緩地推開門,將雨傘收起走了進去。 店主是一位黑人小伙,兩只手臂上布滿著彩色圖紋。 店家看了一眼來人,禮貌地笑起:“Sir, do you want a tattoo?”(先生,您要紋身嗎?) 連衡將頭上的帽子拿下,紳士地頷首:“I should want to do this…But I haven't figured it out yet……Why am I here?”(我應該是想的吧,但我還沒有思考出來,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被人尊敬是一件極其讓人愉悅的事,店家下意識地把座椅收拾干凈,請客人坐:“You sit down and rest, and think slowly.”(您可以坐下來休息,慢慢思考) 連衡含笑致謝,將帽子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店家抱著叁四本的相冊放到桌面上,坐到客人的對面,介紹道:“You take a look at the brochure here first, I tattoo any style you like~”(您可以先看看這里的圖冊,有任何您喜歡的樣式我都可以紋) 連衡隨意地將圖冊翻開來看,稀奇古怪的logo和花里胡哨的花紋以及愛情宣言,他看了兩眼就失去了興致,將圖冊合了起來。 店家很是會看臉色行事:“It seems that you don't even like it.”(看來您都不喜歡) 連衡淺淡的諷笑:“This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he brochure, It's my problem.”(這與宣傳冊無關,這是我的問題) 店家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沒有插話,溫柔地點了點頭。 連衡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原本他的無名指應該有個戒指的,可是裴漾卻連戒指都不會和他一起佩戴。 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抬眼時,又危險又嚴肅:“ you write ese characters?”(你會寫漢字嗎?) 店家被客人的眼神嚇住,語氣都夾雜了緊張:“You write it down, I treat it as a painting!”(您可以把它寫出來,我可以把它當成一幅畫) 店家提供紙筆,推到客人面前。 連衡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一個是:漾,一個是:愿。 他寫完,指著漾字說:“Please tattoo the word 'yang' on the bay ring finger.”(請把這個“漾”字紋在我無名指的背面上) 店家疑惑:“Where on the back?”(背面哪里?) 連衡將左手伸出,指著無名指背面戴戒指的那個關節:“The back pattern of the ring finger is' yang ', The palm pattern of the ring finger is' yuan '.”(無名指的背面紋“漾”,無名指的手心紋“愿”) 他手指摩挲著無名指,坐在椅子上的背影顯得十分落寞。 從前也說過要落印,那就將這枚戒指落在他的手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