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族學院當臥底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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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莊昕蕓不敢報警的真正原因,她不笨,從最初就察覺到了不對?,F在更清楚事情之嚴重,如果只是簡單被人欺負,史雁柔絕不會暗中放錄音筆,還要鬧到警局。 可莊昕蕓至今不明白史雁柔發生了什么,在她的視角中,只看見在學校里喬思對其實施了霸凌,私下里陳停云幾人會經常把她帶出學校,有幾回她想要幫忙,于是故意答應陳停云去了幾回洛水山莊,在山莊時他們并沒有當面做什么,只是讓史雁柔幫忙做作業,盡管隱約察覺到他們關系有些不對,卻始終沒發現線索。 她緊緊攥著錄音筆遞到懷玥面前,語氣顫抖:“你說你會不遺余力找到她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話,我就把它給你?!?/br> 懷玥沒接:“你打開了嗎?” “聽了一點?!鼻f昕蕓抿緊唇,臉色白得像雪。 半晌,她抬眼看向懷玥,眼中帶了絲掙扎萬分的痛苦:“我不敢聽下去。對不起,我很害怕?!?/br> 如果說懷南沒出現,本就獨自一人背負所有壓力在探索真相的莊昕蕓覺得自己無比勇敢,拋下一切踽踽獨行,那么當他出現那一刻,她所有冠冕堂皇的、以正義為借口不想牽連他人的借口轟然破碎,幾夜失眠深思,她才明白自己是害怕的,害怕觸及到可怕且足以讓自己丟掉性命的秘密,害怕哪天也會像那個警察一樣被車撞死。 無法避免回想起問過她一次話的刑警老周,慈祥和藹的面容猶在,人卻轉瞬之間死于車水馬龍的街道,莊昕蕓腦子開始渾渾噩噩起來,忐忑不安地將錄音筆往前伸了伸,聲音低下去:“這世界上就我和你記得她了?!?/br> 【你幫我吧】、【幫我分享這個秘密】……未盡的話深埋心底,莊昕蕓牽強一笑,到底沒了話。 面對她如此沉重難言的表情,懷玥理解她的恐懼,安慰是痛苦絕望里最虛偽的謊言,不如早早破案來得痛快。 接過錄音筆后,她也不遮掩,直接就問:“那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br> “你問?!鼻f昕蕓似乎十分愧疚因為自己的懦弱要把別人拉下水,連聲音都裹上了一層哭腔。 一直在觀察她的懷玥嘆口氣:“你不用覺得卑微??謶质侨说谋灸?,你沒有錯。不管發生什么事,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選擇沉默,不是嗎?” 懷玥從沒見過像莊昕蕓這么傻的姑娘。 從一開始她就背負著‘都是因為我朋友才出事’的內疚,這種內疚如小火日日夜夜灼燒她的良心,以至于她察覺不對時努力去挖掘真相,她也許早就明白曾經的鄰家jiejie已香消玉殞,但她堅持要找,還殘存一絲念想,想辦法去獲得線索,即便自己時刻處于心驚膽戰的狀態。 沒有她,莊昕蕓還是會去山莊,還會強忍厭惡答應陳停云的各種邀請,直到一切坦然或者重蹈覆轍。 她是真誠而鮮活的人。 她懷玥,說到底是個騙子罷了。 抬手搡了把莊昕蕓頭,披散的發亂成一團,見她懵懵地抬起頭,濕意流轉的眼中仿佛清晰印著你干嘛三個字,懷玥笑了起來。 現在才像個學生嘛。 什么年紀就該做什么事,她得想辦法讓她別再插進來。 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她低聲問:“兩個問題?!?/br> “第一,陳停云的生日宴會,到底發生了什么?” ”第二,你怎么知道曾國輝不是好人?!?/br> …… 和莊昕蕓分別后,懷玥去s1班找陳停云,卻從齊河嘴里得知這家伙逃課,在齊河名下的賽車館飆車呢。 齊河毫不留情嘲笑:“他沒回你信息?你還是跟我吧,我保證秒回你信息?!?/br> 懷玥:“……” 有時候她真懷疑齊河腦子是不是泥漿砌成的。 “這話曖昧了,請齊同學注意影響?!彼灵_湊過來的腦袋,朝寥寥幾人的教室看去。 s1班的學生僅十五位,上課時間還沒到,人不多,稀稀落落幾個人低著頭玩手機,表情懶散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唯獨最后排坐姿板正正書寫什么的顧驍最為格格不入。 光風霽月的溫潤青年眉宇沉靜,側顏英俊逼人,旁若無人認真劃劃寫寫,好像一切紛擾都影響不到他。 倒是淡定。 懷玥暗嗤一聲:“喬學姐也沒來?” 齊河摸著頭,語氣古怪:“都嚇懵了,還上什么學?” 齊河自己也挺懵,昨天懷南走后,他和江璟玩了兩把游戲就覺得沒勁,干脆也走了,到半夜被陶勇一頓哭訴吵醒,才知道后半夜這么精彩。 大部分學生不知道真相,他不僅知道還知道陶勇幾個都斷了骨頭,用腳趾頭想想都能想到當時場面多么可怕。 “我要看到那么多血,估計腳都軟了?!彼洁靸删?,隨即用手肘撞了下懷玥,陰陽怪氣道:“你要去找他嗎?熱臉貼冷屁股不好吧?!?/br> 懷玥收回視線,嫌棄地拍了拍衣服,“他可是我好兄弟,我得去安慰安慰他?!?/br> 齊河:“……你趕緊滾!” 懷玥二話不說轉身,隨意抬高手在頭頂晃晃:“bye~” 這瀟灑勁差點沒把齊河嘴都氣歪,他氣鼓鼓回教室,心想陳停云估摸在氣頭上,去吧去吧臭小子過去絕對沒好果子吃! 至于為什么生氣他隱約猜得到,聽說行兇者是羞辱過他的神秘女人,他實在好奇女人身份,結果今早問他爹,他爹卻一巴掌打過來讓他少管。 越想越不得勁,齊河屁顛屁顛跑到顧驍前座坐下,反趴在椅背,火急火燎問:“顧驍,昨晚那女人你知道是誰嗎?” 顧驍筆尖一頓,沒抬頭,語氣寡淡:“不知道?!?/br> 齊河不信,有人當眾行兇這種事新聞壓得下去,警方那邊可不好糊弄,再說由于行兇者身份實在毫無頭緒,李明達自己動手在查,也報了警,據說原地發誓就算耗盡家財也勢必要把人找到。 他反問:“李謙老爸不是報警了嗎?你嫂子是刑偵組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提到孟清香,顧驍眉端輕擰,抬頭看向趴在自己位置上滿臉求知欲的齊河。未幾,他眉頭舒展開來,拂開他,冷淡道:“她和我哥離婚了,所以不清楚?!?/br> “離婚?”齊河不知道這事,頓時有點驚訝,“你哥不是很喜歡她嗎?為什么?” 不僅喜歡,還愛得死去活來。 當年那場世紀婚禮,羨煞眾人,至今還有不少單身名媛感慨孟清香命好。 被反復追問的顧驍終于不耐煩起來,合上書起身,留下一句疏離而冷漠的話:“關你屁事?!?/br> 再度吃癟的齊河握拳:“!” 可惡,一群天殺的王八蛋怎么誰都能懟他! 他根本沒有看見轉身離開的顧驍臉上剎那陰云密布,像是想起什么郁結之事,眼珠子黑得如同萬丈深淵。 顧驍手插兜,緩步往學生會樓走。 顧霆的確很喜歡他那位剛正不阿的嫂子,可惜她越界了。離婚她提,和好也是她提,她也配? 思及此,顧驍唇角微勾,溫文儒雅的面孔上浮現一抹邪氣森森的興致,他倒要看看那個蠢女人又想做什么,不知道會不會有驚喜…… * 懷玥覺得顧驍是五人團中最深不可測的一位。 社交軟件少,基本只在嘀嗒分享或點贊一些金融或時事新聞,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好學生,令人尊敬的學生會長,行事有條不紊,作風正派。 可在犯罪心理學中有個定律,絕大部分連環殺人犯都極其完美,捉拿歸案后問及身邊人,每個人對殺人犯的印象均為和善體貼,甚至熱情助人。 完美是一個荒謬的形容,基于人的渴望才產生這樣的褒獎。事實上沒有人天生完美。 掐死史雁柔的兇手,她懷疑最多的就是他。 如果說之前還是一種推測,那么現在看到他無意中流露出的邪佞興奮表情,推測為真的概率大大增加。 “這小子看著一肚子壞水……”懷玥從隱蔽處走出,又看了會,轉身與他背道而馳。 現在最重要的是陳停云。 史雁柔偷摸錄下兩段錄音,全與這崽種有關。 錄音筆質量不太好,第一段聲音模模糊糊,還伴隨著男女之事的曖昧喘息。 “什么時候帶我去十層?” “唔,你專心點。別像條死魚?!?/br> “什么時候帶我去十層?” 兩聲質問似乎讓陳停云失去興致,窸窸窣窣的掀被褥聲響起,隨即他敷衍地解釋:“十層是裸.聊區,怎么,你也想干?” “朱珠被主管帶上去幾天沒下來,我要去找她?!?/br> 這話不知戳到陳停云什么痛點,他冷笑起來:“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想幫別人?” 被懟了一句的史雁柔沉默許久,才說:“我總有一天會摸清楚你們到底在做什么,十二層我去過三層,九宮格拍賣、情.色.交易、吸……” “啪!”巴掌聲隨著陳停云暴躁的聲音響起,“你想死就去查,你當自己是什么勇敢市民嗎?醒醒吧你?!?/br> 第二段錄音很簡短,地點好像在天上人間,背景音雜又亂。 兇巴巴的男人在罵人:“給你們賺錢渠道還要死不活,有本事還公司錢再來給我擺臉色!” 緊接著史雁柔被打了兩巴掌,那人破口大罵:“別以為陳少鐘意你就能囂張,哪天他松了口,你就會和朱珠一樣被送去隨便輪,你也就這張臉可以看看,骨氣是最沒用的東西,到了那里骨頭都能給你打斷,在這里裝什么?這么倔照樣不是被人玩!” 踢踏踢踏腳步聲遠去,有人推門進來,罵人的男子轉了幅面孔,笑呵恭敬,“曾老師!好久不見,今天來是有什么好貨色嗎?快坐?!?/br> 聽完錄音,懷玥已然確定史雁柔那句撞開南墻不是她的使命是什么意思。 揭露會所的骯臟齷齪本該是警察與軍人的使命,她因他人惡念深入泥濘,卻在得知黑暗真相后仍然做了撲火的蛾,妄圖揭穿紙醉金迷的遮羞布。 她也終于明白了江宏海為什么會說不是五人團,他們也會動手。 因為史雁柔,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她沉默地逆來順受,也許最終還能活,偏偏她是這樣堅毅果敢,和莊昕蕓一樣,都是笨蛋。 懷玥心里不舒坦,打車前往齊河賽車館的路上,更加堅定要炸了天上人間的想法。 在搞清萬象娛樂究竟和天上人間有著怎么樣的合作后,吃著鍋里看碗里的陳停云、雍容華貴的趙荷、一切罪惡起源陳述剛,都得死。 史雁柔希望將一切公之于眾。 那她,幫她。 她要天上人間炸成碎片,漫天煙火成為恭賀她堅韌的贊歌。 …… 齊河的賽車館叫極速,是一家主營方程式賽車體驗的休閑娛樂館,離鎏金不遠,打車過去半小時就到。 懷玥到的時候,正好碰上買啤酒回來的王巖。 王巖很驚訝:“你怎么會來這?” 看他左手打著繃帶吊起,右手一大袋瓶瓶罐罐,她欲言又止:“我聽說昨天出事,就來看看陳同學。不過,你們大清早喝酒?” 她絲毫沒有自己就是兇手的自覺,虛假微笑道:“王同學怎么受傷了?” 王巖:“……” 別問,問就是要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