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早晨，是晴朗好天氣。

    方穎睡到自然醒，打著哈欠伸懶腰，推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

    已經接近中午，陽光十分刺眼，她不經意朝外頭望去，被公車亭的一抹身影吸引視線。

    那是個男孩子，穿著牛仔褲黑帽踢，高瘦身材，正低頭玩手機，露出一截手腕，是長年運動曬成的健康膚色。

    原本只是有點眼熟，她多看兩眼，然后微微愣住，不禁心頭一顫，從窗戶跑到床邊桌，拿起手機一邊要發訊息，一邊走回來。

    這次她直接推開落地窗，到陽臺去。

    出乎意料又不算意料之外的，符光泰稍早已傳來了訊息。

    『新年快樂?！?/br>
    『想告訴你，我早上會提早回臺南?！?/br>
    『沒有別的意思。上課日學校見?！?/br>
    此時有公車靠近，男孩子仍在長椅上，他朝司機揮手致意，又目送公車駛離。

    注視著整段過程，對照他簡訊里故作云淡風輕的「沒有別的意思」，她忍不住笑意。

    方穎直接撥打電話，那一頭很快接起。

    「喂，方穎?！?/br>
    「新年快樂，符光泰，你回臺南了嗎？」

    男孩子笑了一下，「回來了?！?/br>
    「那好，我現在有個問題，需要你這位軍師獻計?！?/br>
    那邊頓了一秒，低笑出聲，說了單音，「嗯?！?/br>
    「我現在在……」方穎想了想，從陽臺溜進房里，輕拉上窗簾降低聲音，「一個地方?！?/br>
    「吃過早飯了嗎？」符光泰說。

    「還沒耶，這也和我正尋思的事相關?！狗椒f說，「你認真聽?！?/br>
    「好?！?/br>
    「現在我附近，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子?！狗椒f放緩語調，字字清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應該沒有跟同伴一起?！?/br>
    電話另一頭安靜好多秒，方穎差點以為斷線，總算有符光泰的聲音。

    說話之前，他深呼吸一口氣，「男孩子？」

    「男孩子?！?/br>
    「那……」他語速變緩，似乎在思考措辭，「怎么樣了？」

    察覺他語氣的變化，方穎惡作劇得逞，默默地樂不可支，她笑彎了眼，但刻意佯裝平靜。

    「你說，新年頭一天，那男生卻形單影隻?！顾镏?，「我去約他吃飯，他會不會答應呀？」

    「……」符光泰沒有說話，隱約可以聽見漸重的呼吸，「方穎?！?/br>
    「嗯？」方穎輕快地答，唇角勾起。

    「你喜歡那種男孩子嗎？」

    「哪一種？」

    方穎拉開窗簾，看著從長椅上起身，聽著手機，另一手插在口袋里，不自覺繞著公車亭踱步的身影。

    遠遠觀望，都似乎能感受他的焦急。

    「新年第一天，形單影隻，年齡相仿的男孩子?！狗馓旱吐曇?。

    「這個嘛——」方穎沉吟，「不然，你以男生的視角給我建議，這種男孩子交往起來，會不會特別專情？」

    她說著，把手機開擴音，快步繞到化妝桌前，想化一個迅速的淡妝。

    長達半分鐘的寂靜，才發現已許久沒有回應。

    「符光泰？」

    難道通話被切掉了嗎？方穎下意識朝窗戶一瞥。

    「我在?！垢袅藥酌?，符光泰說，「方穎，我在臺南?！?/br>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有些賭氣。

    「我知道啊?！狗椒f笑出聲，「你說過你在臺南?！?/br>
    她起了打趣興致，本想說「怎么了嗎？」，對方接著開口。

    「如果剛才的敘述，是認真的話?！狗馓┤崧曊f，「那今天的我，好像是你的理想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