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我方才已經和范無咎道過別了,眼下就是要回家?!卑兹粼聫澫卵?,拍了拍腿上綁著的短劍,低聲道:“我先出府,換上夜行衣,然后從院墻跳進去。不管成功與否,咱們蓮苑見?!?/br> “回來!”范青許沖她搖搖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衣,這一身是他專門讓楊大娘給他做的那一套,只需反轉內外,就可以在夜里蒙面而行的衣衫。他堅持著:“我去,你回家?!?/br> 說話間,南守仁敞著衣衫,袒胸露乳,抱著銀酒壺走了出來,看見范青許就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青許兄弟啊,來嘗嘗七石散??!這感覺太好了!” 范青許推了白若月一把,“快回家,月兒,聽話!” 白若月前腳出了范府,南守仁的胳膊就勾到了范青許脖子上,“走!喝酒去!” 范青許跟著南守仁回到筵席上,想著尋個機會偷溜出去,再如上次一樣去思思別院偷賬本,應該沒什么問題。 出了范府的白若月,尋了一處僻靜小巷,將衣衫換成黑色夜行衣,抱著短劍,跳入思思別院。 果然,院子中與上次一樣,丫鬟婆子都曉得這主子是什么人,躲在后院的柴房里,前院祠堂無人駐守。 房間里又傳來男歡女愛的聲音,不用猜,里面是思思和她另一個情郎,看來就是方才瞧見的那個馬夫。 白若月左右打量,確定四下無人,貓腰偷躲進祠堂里。 按照上一次來的記憶,她走到上次范青許翻過的牌位下,果然,下面壓著一個本子! 她將本子翻開,里面滿滿登登的黑紙白字!記錄著范縣令以望春樓名義做的人情往來記錄,其間數額令人驚嘆!她將賬本揣進懷里收好,趕緊跑出去! 前院本就無人,她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從來時路,翻墻過去,二是如上次那般,躲到竹林里。她沒有絲毫遲疑,攀著墻邊石桌,爬上灰墻。 正在這時,在范府里面巡邏的府兵看見了高墻上的一個黑點,大喊一聲:“有賊!” 出聲時,他拉滿手中彎弓,白羽箭朝著白若月飛去! 白若月聽見聲音手腳并用越過墻頭,忽聽“嗖”一聲,一根箭矢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射入她右肩上。 “咝……”她只疼了一下,便不疼了! 一枚黑銀色的五葉蓮花印在她傷口處閃了一下!只是她并未瞧見! 等她回頭看向白羽箭時,已經落在地上!來不及多想,她翻墻而過,趕忙跑了。 越出那墻時,院里的范府府兵還沒有追過來,她扔了外面的夜行衣,快速跑到夜市的人群中去。沒多久,回了蓮苑。 與此同時,范青許借口要去行個方便,走出筵席的房間,他左右瞧瞧,參加壽宴之人已走得七七八八,眼下人并不多。 正要往思思院落走去,忽覺右肩一疼,好似有一張拉滿千斤之力的弓箭手,朝著他的右肩射了一箭! 那箭矢刺破他的血rou,深深戳進他的骨頭里。錐心的疼奪取他所有注意力,他整個人往前一倒,摔在地上! 一時間,眼前天昏地暗!范青許暈了過去! 忽聽有人從屋里走出來,喊了一句:“來人??!青許公子受傷了!”來人是個家仆,手里端著的木盤落在地上,“啪嗒”一聲!木盤上的茶杯打碎在地上。他罷忙跑走,去找府上的大夫。 “啪嗒”!茶杯極清脆的破碎聲喚醒了暈厥的人! 只見暈倒在地上的公子,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原本柔和忠實的眼眸里,露出了此前從未有過的一絲犀利的冷峻。 他伸出受傷的右手,去夠地上碎了的陶瓷片,干脆利落地捏住陶瓷片鋒利處,在自己左手小臂上狠狠地劃了一道極長的傷口! 幽冷白皙的皮膚上頓時露出血珠來,而后汩汩淌著,止不住了。 他極快地將陶瓷片藏到腰間荷包里。 正在這時,屋里眾人紛紛聽了動靜走出來。 公子已起身,坐在回廊圍欄上,靠著紅漆柱子,抱著自己的左胳膊,虛弱無力地望著眾人,眼睛好似都掙不開了。 范縣令忙問:“賢侄,怎么回事?” 范青許整個人疼得要暈過去,“不知何人,以刀傷我?!?/br> “哎。莫要再說話了,感覺你血氣虧得厲害!”范縣令覺得無比鬧心,過大壽的日子,怎么還能出現刺客呢?他喊了一句:“景師爺!人呢?” 景師爺趕忙跑來,湊到范縣令耳邊,小聲道:“方才有賊人入了思思夫人的別院,翻墻逃了!” 范縣令暗嘆一句“糟了”,前幾日他將賬本給思思看管,難道賊人是沖著東西來的?忙說:“快去那看看!”臨走前不忘對眾人囑咐一句,“找無咎來,看護好范賢侄!” 身上有傷的公子一聽是讓范無咎來送,整個人松了一口氣似的,轉頭靠在柱子上,昏睡了過去。 范無咎聽聞范青許受了傷,和家仆帶著大夫趕過來時,極看見瘋瘋癲癲的南守仁,正拿著手里的銀壺,給范青許喝了一口! 范無咎趕忙奪了那酒壺,“你給他喝的什么!” 南守仁笑哈哈,“七石散??!你不曉得吧,這東西本來研究出來呢,是止痛的!你看青許兄弟出了那么多的血,我這不是幫他么?” 他拍了范青許一下,問:“青許兄弟,是不是不疼了?還覺得飄飄乎欲成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