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接下來,范青許會如上一世一樣,找到至關重要的證據,而后命喪于此么? 不行,白若月不能袖手旁觀,她不會讓范青許同上一世一樣,死的不明不白。她要幫他查案,讓真相大白于天下,她還要救他于死門之前,她還要……若是廣陵君能從范青許身上醒過來,她還要他好好地、平平安安地走完這一生…… “月兒?”范青許穿好衣服,發現這腰帶與從前系的絲絳全然不同,他試了幾次,也沒明白該如何下手,只好一臉無奈地從屏風后走出來,望著白若月。 “我說我幫你穿吧?你還不信我,覺得我在鬧你?!卑兹粼绿纫豁?,將抽屜合上,朝著范青許走過去,“楊大娘說了,這個腰帶要從后面系,你自己肯定不成,才讓我來幫你啊。瞧瞧公子,如今真是將月兒當外人了……” 后面還要說什么來著?自己是不是要試探一下范青許晚上赴宴要去做什么?白若月盡數忘了。因為她看見范青許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灑進圓領袍,領子露出青竹色小斜襟領子,袍子上繡著磐石青竹的圖案,尤顯得整個人意氣風發,倒是半分書生氣都沒有了……重要的是,他這樣不說話的模樣,像極了一身玄衣的青廣陵…… “月兒?”范青許發現白若月看自己看呆了,不知為何,以為她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忙喚她。 只見白若月眼圈竟然紅了,那雙如潭的眸子居然積滿了水汽,馬上就要流下淚來。而這樣眼神下,姑娘那雙極好看的櫻桃紅的雙片唇,只輕飄飄動了一下,說:“別說話?!?/br> “……”范青許嚇壞了,不知怎么月兒就哭了,忙閉了嘴,站在原地等著她走向自己。 月兒起初只慢慢地走了一步,那一步似在確定,而后又一小步,是在遲疑。接著,第三步快了一些,往后,直接整個人朝著范青許撲了過去! 白若月雙手圈在范青許腰上,撲到他懷里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醒過來了。嗚嗚嗚……” “我……醒過來了?”范青許重復著月兒的話,覺得莫名其妙。而這樣突如其來的擁抱,更讓他受寵若驚。他的手應該拍在她肩上,哄著姑娘,別哭了,可那只手卻只落在空中,沒有放下…… 他遲疑了,自己該不該拍下去。 “你……”白若月仰頭望著一臉茫然的范青許,看了一會兒,才道:“不是……” “不是什么?”范青許的手終于落下來了,剛好落在姑娘肩膀上。而那一刻,姑娘松開了那個懷抱,又極剛好地,躲開了他原本試圖去安慰的掌心。 不是。他不是他。這個穿著黑衣的公子,他是范青許,他不是青廣陵。因為白若月從他眼中沒瞧出青廣陵那種每回見她就閃閃發光的眸子,那種熱烈的喜歡,范青許眼里沒有。范青許的眼里也有喜歡,是壓抑著的,努力自欺欺人以為藏得很深沉的喜歡。那樣的喜歡,和青廣陵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白若月沒有說話,低了頭,拿起來屏風上掛著的腰帶,站在范青許身后。 “你方才說不是什么?”范青許又問。 姑娘的手穿過公子的腰側,伸到他面前,將腰帶貼上,“沒什么?!?/br> “可是你方才哭了?!狈肚嘣S察覺到月兒的手正圈在自己腰上,雖然這是為了系腰帶,與方才那個結結實實的懷抱很不一樣,可他也貪戀這樣的親近。 “我……我以為你傷口還在疼……”白若月又說謊了。她發現在孽鏡地獄里,她好似時時刻刻都在騙著范青許。 “你還說了,‘你一定醒過來了’,這句是什么意思?”范青許猜,月兒一定想要糊弄過去,他一把攥住了白若月的手,“告訴我?!焙盟扑羰遣豢险f實話,他就絕不會松開她的手。 “我,”白若月覺得,若是一個女人真心想要偏一個男人,好似謊話張口就來,還能以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來,她頭一遭曉得“溫柔刀”的意思。因為,她道:“你胸膛上那么多傷口,一定疼死了吧?要是月兒,涂完藥就會睡覺啊。我以為你扛了一早上,晌午總會睡著的。我就想著多讓你睡一會,不吵醒你。這會都要天黑了,你一定是醒過來了呀?” “哦?!狈肚嘣S發現,許是自己多心了。 哪知白若月被攥著的手,忽然挪到了他心口出,摸了摸,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這里還疼么?” “噗通!” 范青許嚇得往后一靠,連帶著抱著她的白若月,一同跌坐在屏風后的小榻上! “公子,你壓住我的手了。痛!”白若月喊出這一句時,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何時變得如此嬌滴滴?她已不止一次發現,自己在孽鏡地獄里好似有三分變成了那個“月兒”,一心只想讓公子瞧見自己的樣子,又想陪著他長長久久的月兒。如眼下,又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勾引著他。 “你別動!我起來!”范青許趕緊道! 門外的楊大娘,聽見里面的聲音和動靜,捂嘴偷笑,小聲自言自語:“下個月初,我一定去廟里給老爺夫人燒香去,托神仙給你們回個話,公子萬事都好,想來很快就要有子嗣了?!?/br> 楊大娘又敲了兩下門框,大聲道:“公子!日頭還亮著呢,有什么私房話,你們小兩口不能晚些時候說呢?范縣令的馬車已經開到蓮苑門口候著了,還是他那個聞名十里八鄉的義子親自來請的呢!你穿好了衣衫,就趕緊去赴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