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若月……”青廣陵入得人間,就直奔西湖之濱,見白若月站在涼亭邊,就將人擁入懷里。 白若月知曉那是青廣陵,只憑借這個似熟非熟的擁抱,她就猜到了。姑娘并沒有推開,她貪戀著這個擁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嗅著他身上一股淡淡箬竹的香氣。 因為她曉得,沒躲開是因為思念。即便有些事情她還沒確定,可是在離開兩日后,她格外地想念他。 原本垂在兩側的手,不知怎么就攥住了仙君的衣裳,她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手將仙君的衣料都要攥得起皺。 這個小動作被青廣陵察覺,他扯了一下姑娘手側的衣料,將腰間衣服抻出來。姑娘察覺到了,趕忙松了手。那纖細白皙的指尖才松開玄色衣衫,就被公子細如竹節的指尖尋到,指指相交,十指交扣,纏在一起,而后掌心貼掌心,牽在一處。 “……”白若月一時語塞,她以為是不許拽他衣裳呢。沒想到,這個動作卻讓自己整個人被他控制住。他這樣緊擁的懷抱,是因為即將與狼妖有一場惡戰么?因為前途未卜而產生的不舍之心?白若月的頭在他肩窩處蹭了一下,她擔心他,就容許自己和他,都放縱一些,擁著彼此久一點。 “怎么不說話?”青廣陵的唇角貼在白若月青絲之上問道。 “狼妖來了之后,會很危險么?”白若月問。 哦,小姑娘是在擔心自己。青廣陵沒吭聲,心里的幸福即將滿溢,他低著頭,貼近她,剛好在姑娘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仙君從地獄道來,帶著地獄十八層上的幽冷,那兩片薄唇卻如有著十八層地獄下九黎之火的熱,將姑娘的額頭親暖了,而后越發guntang,蒸疼著整張臉。 這個吻太過突如其來,白若月甚至懷疑,方才碰到自己額頭的東西,確實是廣陵君的唇么?她仰著頭,一臉不解地望向廣陵君。她想,看來這事態很嚴重,也許他緊張,才會如此。就低聲問:“是害怕么?” “不危險,也不害怕?!鼻鄰V陵的指尖落在自己方才親過的額頭上,輕輕摸了兩下,冰涼的指尖滑過guntang的額頭,他不禁偷著笑道:“我只是很想你?!?/br> “你……廣陵君!”白若月掙開他的懷抱,沒想到自己擔心這么多,他的理由竟然是如此……這樣看來,方才應該是吻。她摸了摸額頭,想問:“這……” “是?!鼻鄰V陵看著白若月,知曉她在懷疑額頭上的那一下是什么,就淡淡地應著。 “……”白若月一時語塞,自己應該問什么,應該說什么,半個字也吐不出來。她心里糾結著,這就……親了? 青廣陵拉著白若月的手,揉搓了兩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湊過去,低著頭,鄭重其事地同她道:“這一夜,除了我,誰都不要信?!?/br> “你……方才抱我做什么?說這個,又是何意?”白若月覺得自己反應太慢,這才想著,那時候應該推開他的。 她松開他的手,指尖慌亂地撥弄著自己額前碎發,故作鎮定道:“你去地獄道做什么了?可是找到狼妖了?” 抱她做什么?不是因為想念么?已經說過了。青廣陵不打算和她講什么道理 ,只說:“狼妖藏起來了,還藏在了旁人的身上?!?/br> “又換了副人皮?”她記得,上次在青樓,狼妖選了一副人皮,喚作李公子。 忽聽周遭鬼哭狼嚎,寧靜的湖邊頓時喧鬧起來! “嗚嗚嗚….” “哇……” 哭聲層層涌來,有的凄厲,有的傷心,有的痛不欲生。 這些哭聲,有些是因為思念家人的鬼收到了荷花燈和紙錢,在哭著懷念塵間的凡人和紅塵事。有些則是那種并不想投胎的孤魂野鬼,哀嚎著叫喚幾聲。 不過這些聲音,只有在陰間的鬼和神仙才聽得見。于湖邊祭奠的凡人什么都聽不見,這些不是他們凡間里的聲音。這兩個世界的人,明明共享著同一輪圓月、同一片湖泊,同一片星空,卻是不能相見相望的存在。都是夜,可一為陽間,一為陰間。 白若月望著湖邊那個藍衣姑娘,問道:“狼妖為什么還沒來?” 青廣陵道:“來了,他很早很早就來了?!?/br> “在哪?”白若月左右看著,并沒有瞧見可疑的人。又指著藍衣姑娘問道:“她是檀兒?還是花神?她到了之后,一直蹲在湖邊點荷花燈?!?/br> “恩,她是檀兒?!鼻鄰V陵應著,“狼妖沒現身,不過是在觀望這個姑娘。他想確定一下,這人是不是李檀兒?!?/br> 忽聽不遠處,白無常沖著青廣陵喊了一聲:“廣陵君,黑兄暈倒了!” 青廣陵一聽,一轉身,走到煙雨亭中的石碑后,隱藏了身形,抬手喚出度蒼劍。 只見度蒼劍飛到黑白無常身邊,落在倒下的黑無常腳下,沿著黑無常的身子,畫了一個圈。 度蒼劍所畫的圈內,所到之處閃現出幽黑泛藍的光芒,將暈倒在地的黑無常圈在其中。 眾人再看向藍衣的檀兒姑娘時,不知她身邊何時出現了一位穿著墨綠長袍的男子。 那男子發絲半束在一個金色狼頭紋的發冠之中,余下的頭發披散在身后,直垂到后腰。 他手里拿著一支銀色暗紋的判官筆,足有半臂來長,不消說,來人就是狼妖郎項逸。而他手里拿的,就是閻王爺勾生死簿的判官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