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李公子假笑了一下,“確實,會玩?!闭f著跟隨小二,去了瀟湘館的隔壁——紅袖館。 青廣陵教白若月說的話是“相公你討厭”,被白若月極生疏又別扭地讀出來時,他心里竟然沒來由停了一下,好似這話她曾同他說過一樣,于是就看向白若月,情不自禁地喚了句:“娘子……” 白若月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被這句嚇得一驚,整個人往后朝著屏風倒去。說時急那時快,青廣陵攔住她的腰,兩人位置一反轉,他墊在了白若月身下。 噗通!青廣陵摔在地上!白若月倒在他身上! 而后,屏風被兩人壓壞,薄紗被壓破了,雕花木框跟著也折了,發出“咔嚓”的聲音! 白若月想,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你……你方才喚我什么?” 青廣陵躺在地上,看著屋內橫梁,覺得自己恍恍惚惚,他怎么能喊出“娘子”來呢?一時間,各種思緒亂竄,有那水鬼小蓮蓬說過的話,有白府廂房里的紅線陣法,有月老說過的話……他的目光又落在懷里姑娘那張娉娉柔光的臉上,靈海里詭異地浮起一個念想——總歸是她,就是好的。 姑娘脖子上墜子的紅線青魚石,因為這么一摔,露出衣襟外頭來,搖搖晃晃在身前飄蕩。 在看見青魚石那一刻,青廣陵好似忽就明白為什么會有這般詭異的想法,必是那青魚石又在作怪。 “你……你在看什么?”白若月抬手捂住了衣襟。 “……我……”青廣陵別過頭去,“我只是想問,若月,你還好么?” “你還好么?”白若月手撐在地上。 很好。青廣陵還沒說出口,就聽隔壁一聲凄慘的尖叫,而后白若月猛地跳起來,朝著隔壁跑去。青廣陵趕緊爬起來,心里念著,如今不好了! 那聲慘叫聲盤旋在春岸樓的房頂,好似一把利劍,劃破了夜間所有靡靡之音。 白若月才要去踹紅袖館的門時,被青廣陵一把撈住,他抱著白若月的腰,來不及多解釋,斥責道:“若月,你要做什么!” “定是狼妖在殺人!”白若月掙扎著要躲開青廣陵的鉗制,“我必須去救她!” 青廣陵二話不說,將人打橫抱起來就往瀟湘館走,白若月一路掙扎,青廣陵捂住了她的嘴,任憑她怎么亂動,他都沒吭聲。直至關了門,才出聲:“這里是迷沱棋局,你忘了么?” “是又怎么樣?狼妖在殺人,怎么能見死不救呢?”白若月抬手欲去開門。 青廣陵用身子擋住,“你救不了,因為這女子死了,是發生過的事情。 與此同時,小二的聲音從樓道里傳來,“死人了!死人了!” 白若月去推青廣陵,青廣陵攔她,兩人站在門口糾纏,白若月打不過他,急得一邊哭一邊雙手捶打著青廣陵的胸膛,“你妄為神仙!你怎么可以不救她呢!” “若月,若月!你聽我說,你救不了這里的每一個人,因為這里是昨天,是發生過的昨天。沒有人可以改變昨天的結局?!?/br> 青廣陵由著她打,“你聽見女子叫聲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你若是那時候沖進去,受傷的不僅有你,還可能有別人。狼妖發現自己的蹤跡敗露,為了逃命,他可以一路跑一路殺。狼妖逃了一百多年,我們都沒有捉到他??梢娝卸嘟器??!?/br> 白若月已經明白,青廣陵說的是對的。她確實救不得發生過的事情,可腦子仍回想著那女人痛苦的叫聲,那種無力感傳遍全身,她慢慢地靠在門框上,滑著蹲到了地上,雙手抱住膝蓋,不住地流淚。 眼淚打濕了她的面紗,她抽泣地不能自已。 青廣陵的手伸出在她面前,“走吧,他跑了。我們還要去追他?!?/br> 白若月別過頭去,沒有拽住青廣陵的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至春岸樓下,哪里還有半分那李公子的身影?白若月這時才后悔,自己方才不該與青廣陵吵架,耽誤了正事。 “那邊?!鼻鄰V陵指了指方向,他從姑娘蹙起的眉頭上,瞧出了她的懊惱,寬慰道:“別擔心,我在他身上灑了月石粉,我們可以找到他?!?/br> -------------------- 云鶴扇打開變成棋盤,通過下棋打開迷沱棋局,進入過去任何一個發生過的過往,這個設定來自于《盜世書生》,對這個迷沱棋局感興趣的可以看看。 第63章 人心至毒 白若月和青廣陵一路跟著李公子至西湖之濱,人就消失了。 月華清輝下,別樣紅的荷花瞧著分外清晰,除了兩人,人影再無一個。 “人呢?”白若月四下看著,湖邊冷清,哪有李公子的人影?此刻周遭靜謐,尤顯得不遠處夜市里熱鬧非凡。 青廣陵跟隨著月石粉的微光,蹲下身子,指著地上一處黢黑的東西道:“只剩下一副人皮?!?/br> “人皮?” “不過如此看來,黑霧以及這個披著人皮的‘李公子’,只可能是狼妖?!鼻鄰V陵說著自己的推斷,“被復活的孤魂野鬼,不具備這樣的法力,能駕馭人皮并幻化成凡人?!?/br> 白若月只“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這一晚事事相連,一環扣著一環,她還未從方才死去女子的尖叫聲中緩過勁兒來,眼下狼妖又逃了。她望著不遠處的金山寺,尤覺蒼生渺小,不過一瞬,月仍是月,寺仍是寺,那人兒已是生死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