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夢里他享盡榮華富貴,妻妾成群,不僅有美若天仙的白姑娘作伴,還有纏人多情的柔奴在側,一屋子多情美姬,金銀珠寶,情意相濃,使人樂不思蜀。 不想窗外蛙叫一聲,原來是南柯一夢。 睜眼時,就見白姑娘肩膀上挎著一個包袱,朝著自己款款而來。 許宣揉了揉眼睛,走出藥鋪柜臺,拱手施禮,“白姑娘,怎么來了?” “同你商量些事情?!卑兹粼孪胫?,若是許宣不提自己怎么回藥鋪的事情,她就當做不知曉。 “稍坐,稍坐。我去煮茶來,”許宣往鋪后的屋子走去,邊走邊道:“我這幾日許是忙壞了,成日暈暈乎乎,方才竟然睡著了,記不得前面怎么回來,也想起不起晌午要去做什么。哎……” 白若月坐下,將包袱放在腿上,應和著:“入夏陰雨綿綿,人總嗜睡,也是有的?!?/br> 不多時,許宣燒了茶來,端了一個兔毫盞,遞到白若月面前,“姑娘,吃茶?!?/br> 白若月心里惦念著要去幽潭山的事情,不打算鋪墊太多,只撿重要的說來,“許公子,我曾同你說過,我師兄乃是松鶴堂的大夫,他一直想開個自己的醫館。眼下想尋個識得藥材的熟人,一起合伙開個醫館。我來臨安不久,認識的人不多,我覺得許公子是個極好的人選,不知許公子,可曾有過諸如此類的想法?” 許宣聽了一愣,不敢相信夢中所求這么快就實現了,驚的不禁咳嗽,“咳咳,白,白姑娘,可是真的?” “自是?!卑兹粼乱荒樥J真。 許宣激動地站了起來,為了掩蓋自己的激動,他克制地走了一步,停下,給白若月斟了一杯茶。嘴角含笑,壓抑住心上歡喜,一本正經地說:“我的東家姓李名用,乃是涌金門一代出了名的大善人,他近來要搬到城東,將這一代的產業都出掉,以詩文會友享清福去。正要將這藥鋪整租出去,每年給他意思些銀錢,換得兩壺酒就成?!?/br> “那這事便拜托你了?!卑兹粼聦し旁谧郎?,推至許宣面前,嫣然一笑,“這些銀錢是我師兄的本錢,我對臨安城并不了解,我將此事拜托給許公子了,有你在,我萬分心安,你可莫要推辭?!?/br> “如何使得,如何使得?!痹S宣嘴上說著自己不堪當此大任,心里已經開始盤算。借著續水時,他招來街上的腳夫,給了兩個銅錢,讓人去找專門管租賃買賣的擔保人。 再坐回白若月跟前的時候,已然成竹于胸,仿佛藥鋪此刻已改成“許氏藥鋪”。許宣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得白姑娘和師兄信任,我恭敬不如從命?!?/br> 天色不早,白若月才要同許宣作別,就見門口來了個賣婆,專事鄰里街坊買賣事宜的人。 賣婆已拿了契約來,笑臉相迎對著兩位主顧作揖。 許宣上前一步解釋道:“我見白姑娘神色匆忙,雖說我們兩廂信任,可萬事還要白紙黑字記錄下來才是?!彼麑⑵跫s紙遞到白若月手上,“臨安城里做買賣,講究一個‘信’字,有這契約,事情做起來也便宜許多?!?/br> 白若月粗粗一看,契約里已經寫明銀兩出處和各自分工,沒甚問題,提筆畫押。 許宣站在茶桌邊,低眉瞧著眼前的白姑娘,心里美不勝收。 見她提筆寫字,心里只兩個念想,一來自己畢生所愿眼下就要實現——開個自己的藥鋪;二來,這白姑娘此番如此主動,都不曾細問些生意經來,是不是對自己別有他意。 兩人眼下男未婚女未嫁,難道這是個試探?且瞧自己可是個做生意的料,若做得好,值得托付,便以身相許? 南柯美夢白日做來,真是讓人心里美得如墜云端。 許宣如今正在興頭上,有些得意忘形,言語間不免驕傲起來,“也煩請白姑娘和你師兄多言放心去,我此前雖然在藥鋪做主管,不是幕后的東家,但是這盤生意我熟絡得很。給我兩年時間,必會將本錢賺回來?!?/br> 這話令人覺得不可置信,兩年賺回本錢來?白若月再不曉得凡間物價,也曉得他這想法過于樂觀。不免擔心,他給自己壓力過大,或者走些旁門左道去,就勸說道:“生意要做好,一定要往長了去做,不必著急?!?/br> 許宣以為白若月覺得自己是在吹牛,他想要給自己的金主更多信任,拍胸脯道:“醫術之道,許某人也許不及白姑娘,可開藥鋪中的門道,我知道的可比白姑娘多多了?!?/br> 說話間,門口來了個錦緞長衫的男子,瞧著五十多歲,踱著腳步,慢條斯理往藥鋪里走。 來人頭戴鑲了翡翠珍珠的幞頭,手上的戒指上有著棗大的紅瑪瑙寶石,一瞧便知非富即貴。他粗粗喘了口氣,正常應當是要叫喚店里主管才是,他卻只“咳”了一聲,等人來請。 “李員外!”許宣小步快跑迎了上去,滿臉堆笑,“哪股風把你給吹來了?”來人就是李氏藥鋪幕后的東家李用。 那人這才瞟了許宣一眼,故作客套,“嗯,來開些滋補調養的藥?!彼淮蜓垡豢醋约旱乃庝?,就不可忽略地瞧見窗邊茶桌旁坐著的一位白衣女子。 只見女子容顏絕絕,有閉月羞花之姿,美煞人去。頓覺神思蕩漾,三魂不附體,七魄在他身。李用臉上笑成山川皺褶,“喲!誰家的小娘子?” 白若月起身,欠了欠身子,道了個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