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而這一日,是那些個漫長等待里,平平無奇的一日。烏云壓城,聚霧欲雨。 白若月在人間一處叫做杭州的地方落腳。才顯現了身形,就下了雨來。 杭州城里有西湖,西湖景致,山水鮮明。只可惜遇了雨天,不得見山映湖水,白若月只好站在樹下,望著一城煙雨細細,暗了人家,一池蓮花荼荼盛放。 西湖橋邊之岸上,有個漁翁披著蓑衣,帶著斗笠,在雨中垂釣。 對岸,一位婦人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打著雨傘,施施然走在斷橋上。她雖粗布麻衣,不施粉黛,可面上帶著笑,望著橋那頭的漁翁,眼中盡顯知足常樂之容。頭上一抹紅色頭巾,尾端在風雨中浮動,顯得尤其美麗。 那婦人走過斷橋,沒有朝著漁翁走去,卻來到白若月跟前,將傘打在她頭上,柔聲細語道:“姑娘,下雨了。這傘你拿著,趕緊歸家去?!?/br> “謝謝jiejie,我有傘的?!卑兹粼滦α诵?,轉身到樹后,用靈力幻化出一把油紙傘來,撐起,道:“方才愣了神,忘了撐傘?!?/br> “有傘?那姑娘怎么還不回家去?” “我來找我家公子?!?/br> 婦人打量著白若月,白衫粉裙,生得水靈極了,瞧著竟必西湖里頭那出水的芙蓉還要明艷幾分。 她思忖這姑娘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侍奉書墨的,公子貪玩來游西湖,找不見了,于是勸了幾句,朝著漁翁走去。 白若月離兩夫妻不遠,剛好能將兩人對話聽入耳里。 婦人勸說漁翁:“夏日不是打漁的時候,你就該在家里休息,非出來釣什么魚?若是著了風寒,小心你那易咳的肺腑!” 漁翁笑臉盈盈看著她,抬指在唇間“噓”了一聲,恐怕娘子驚了魚去。恰在這時,魚竿一沉,漁翁撩桿一起,釣上來一尾不過巴掌大小、淡黑色的魚,笑道:“來魚了!” 他拉著魚絲,將魚鉤從魚嘴上取下,打眼一看,有些遺憾道:“可惜是著小小的青魚!嘖嘖,太小了些,賣不上幾個銀錢。嘖嘖,不過,留下倒也可以?!闭f著打開地上的魚簍蓋子,欲將小青魚放進去。 與此同時,白若月感知到了自己的神識閃了閃,她望向那魚。小青魚的魚鰭之上,原本不該有鱗片的,可那魚鰭上卻閃著一個極小的五葉蓮花??! 白若月愣在當下,喊了一句:“這是我的魚!” 第7章 西湖美景 婦人和漁翁俱是一愣,皆驚訝地看著這個白衣姑娘,不知她是何意。 白若月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失了禮數,忙走過去,對著兩人欠身施了一禮,現編著能讓凡人相信的話,道:“大哥、嫂嫂,這尾魚,是我尋了許久了的魚。在下白若月,家住……住在城北白府上。我,我買下這尾魚可好?” 那漁翁道:“這附近的人都喚我張漁夫。姑娘,這魚你可買不得?!彼忉屩骸拔壹沂来鸀闈O民,青魚這般大小,rou少刺多,我不能誆你?!?/br> 那婦人應和道:“這樣的青魚,只能留下那青魚石,回家給我兒做個辟邪珠的墜子,戴著玩玩罷了。姑娘尋它作甚?”[1] 白若月又激動,又著急,有些語無倫次,磕磕巴巴道:“這……這是我以前養的魚……我,我找的就是它啊?!?/br> “嗯?我不懂了?!睗O翁看著他妻子,兩人面面相覷,這樣的小青魚,西湖里沒有一萬也有三千,問道:“這魚也叫螺螄青,湖里最是多。你是如何辨別這只魚,是你尋的魚?” “哦,哦?!卑兹粼驴绮竭^去魚簍邊,指著張漁夫手里那條青魚說:“魚鰭上有我的記號,旁的魚都沒有,你們看?!?/br> 那夫妻兩人低頭一瞧,果見白若月手指著的魚鰭處,生了一塊銀色鱗片,這倒是奇了!前所未見,聞所未聞!兩人都覺得有趣,相視一笑。 張漁夫笑的開懷,從魚簍子邊上的把手處,扯了一截麻繩,按著青魚正努力呼吸的嘴巴,說:“有趣!還真是你的魚,待我穿起它的嘴來,你再拎著吧?!?/br> “不不不!”白若月忙舉起雙手,掌心朝上,小心翼翼地要去接魚。 漁夫的娘子笑著說:“姑娘許是不知曉,這青魚之所以又叫螺螄青,因它最愛吃螺螄、蚌、蜆、蛤,是食rou的魚類。它看著不怎么愛動,這條著實又小些,你莫要被它的模樣騙了去!這青魚實際可兇猛得很哩!它嘴里有牙,還有青魚石,用來壓碎嘴里螺螄的硬殼,若是不把嘴穿起來,等陣咬了你的手,怪疼得呢!” “沒關系,它不會咬我的?!卑兹粼旅摽诙?。這句話說得十分沒來由,她怎知這長了牙的魚,會不會咬自己呢。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 張漁夫半信半疑,手上松了力氣,將魚放到白若月掌心。果然,那魚不掙扎了,可是這同他多年捕魚的經驗相悖,這青魚此刻應該亂蹦、亂咬人才是,他轉念一想,道:“難道是……這么容易就死了?怎么不動了?” “??!”白若月忙抱著魚跑到岸邊,將魚放到荷葉下的湖水里,小聲說著:“青許,我是若月啊?!?/br> 小青魚起先似在裝死,臨到了水邊,感受到了濕潤的水汽,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到了自己的地界,便猖狂起來,尾巴使勁兒游在水里,嘴上“吭哧”咬了白若月的手指。 “嘶……”白若月的食指上留下一個紅痕,慢慢滲出血來。不疼,手上一點兒也不疼。同心上比起來,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