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甜心、親愛的……”

    克勞德突然停下腳步，好像忍無可忍地扭頭瞪我：“桃樂絲，你不要……”

    話還未說完，金發酷哥的神情倏然警惕起來，他向前邁出一步擋在我身前，同時反手迅速握上毀滅劍：“往后退，桃樂絲?！?/br>
    我正迷迷糊糊，抬頭時透過克勞德的肩膀看見了普拉內特。

    這個星球的化身正姿態輕松地坐在居民樓外側的欄桿上，他依舊穿著那身飄逸如黑色粒子流動的長袍，露出一雙白又消瘦的腳，眼睛和長發都是好似散發著淡淡熒光的魔晄綠色，眉目間淡然悠遠，絲毫不起波瀾。

    我很難描述也很難評價普拉內特的外貌，要說以人類美丑衡量，他十分美麗，可是也以人類感官衡量，他的美麗不會讓人心生好感。

    “我們沒有戰斗的必要?！彼f完向我們飄近，跟我打招呼，“桃樂絲，好久不見?！?/br>
    我干笑兩聲，搞點無效社交：“是啊，你看上去沒什么變化?！?/br>
    “停在那里?！睔鐒獾肿『谏圩?，克勞德結識流暢的手臂肌rou線條因他的動作更加明顯。

    我看得兩眼發直，但礙于情勢緊張只好勸自己移開視線，不要急于一時。

    普拉內特看著我們，突然道：“命運已經探尋到薩菲羅斯的蹤跡，不久后你們就會去墻外追捕薩菲羅斯?！?/br>
    看來《love stage》還是看不了，我有些沮喪，詢問這個星球的“神”：“是命運的指示嗎？”

    普拉內特陷入沉默，露出思索的表情，半響搖頭：“我以前會回答‘是的’，但是現在我并不確定了?！?/br>
    他的目光掃過我和克勞德，最后落在克勞德警惕的神情上，斟酌般道：“我所理解的‘命運’，是世界運行選擇的道路，即使是我也不能完全左右?！?/br>
    我有些疑惑：“為什么說是‘以前’？”

    “因為你們?！逼绽瓋忍氐哪抗庖频轿疑砩?，平淡道，“桃樂絲，你和克勞德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違抗命運原本給你們安排的道路?！?/br>
    “克勞德本該孑然一身，失去母親，失去摯友，擊敗薩菲羅斯，和后來遇上的伙伴踏上墻外的道路……但是無論前述怎樣，他最后總會是一個人?！?/br>
    我呆呆地去看克勞德，側面的角度和他鬢邊的金發，讓我只能看見他落入陰影的半邊臉孔，上面沒什么表情。

    “至于你，桃樂絲，你本該在五年前因為身體衰弱死亡。寶條當時說你身體和靈魂正在分離，他沒有說錯，可是后來你與克勞德相遇——”

    “他是世界的支點，他意愿強烈，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你?！?/br>
    “神”云淡風輕說出我和克勞德原本的“命運”，慢慢眨眼道：“直到現在，我都想殺了你，讓世界回到正軌?！?/br>
    我有些失神，不知道是為過去和未來飄搖的人生，還是因為死亡的威脅。

    “不要害怕，桃樂絲?！?/br>
    克勞德沒有看我，他手臂用力，毀滅劍發出“噌”的嗡鳴，直指這個星球的“神”，神情銳利又堅毅，像一束亮光破開迷霧：“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br>
    普拉內特：“即使和我為敵？”

    克勞德沉默地擺出戰斗姿勢。

    其實克勞德根本無需擔心，我根本不害怕，我多么相信克勞德啊，只要和他一起，我本來空蕩蕩的胸中就涌起無限的溫柔和勇氣。

    即使和世界為敵，即使要赴死。

    “命運不是萬能的，不是牢不可破的，它不在神身上，也不在任何祈禱上，它在每個人的自我上?！?/br>
    “我信命，但是我更相信克勞德?！?/br>
    我以前覺得這些臺詞般的決心十分陳詞濫調，但是身處在此時此刻，我自大地覺得命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它可以擊潰我、扼殺我、摧毀我，可是我滿心愛意，我與愛人并肩，互相治愈、照亮對方黯淡灰色的人生。

    死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僵持間，普拉內特慢慢地眨眼，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屬于“人類”的表情。

    他說：“怎么兩個人都這么固執，固執到世界都不能阻止。我來只是告訴你們這個消息，也并不打算出手干涉既定的道路，所以，愚人們，繼續相愛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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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來日方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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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普拉內特一起消失的，還有晨昏的陽光。

    我和克勞德繞過七彎八扭的小巷到達那棟荒廢的二層小洋樓時，夜色也從巨大的鋼鐵圍墻外慢慢籠罩人間。

    金發酷哥手臂一伸，輕松地跳上圍墻，蹲著向我伸手：“抓住我，桃樂絲?！?/br>
    我擺手，躍躍欲試：“別小看我了，這點高度而已?！?/br>
    酷哥露出似笑非笑的微表情，在圍墻上站起來，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原地起跳，伸長雙手去抓墻沿，我抓——！

    抓了個寂寞，我收回手拍了拍灰塵，試圖維持表面的鎮定，但耳朵已經熱得快要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