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先前不愿意對人傾吐這些事,因此應付郁晏,告訴他那不是什么好故事,改天有空再說。 實際上有空再說不過是個托辭,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等到那個“改天”。 今天他終于要說起以前的事,那郁晏應該在場的。 郁晏很快地笑了一下。沒等陸初景確認是真的笑還是自己看錯,他就恢復了平淡的表情,低聲應:“好?!?/br> - 辦公室門口,曹佑安還站在那里。偷聽行為被發現之后他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根本沒想著藏起來。 陸初景推開玻璃門,另一只手拎著曹佑安的后領,把人拽了進來。 郁晏在他身后關門。 “來,說說你為什么偷聽?!标懗蹙暗??!敖o誰聽的?” 柳清秋坐在辦公桌后,聞言嚴肅地看向曹佑安。 “……你說話不算話!”曹佑安大聲道?!安皇谴饝冶C艿膯??!” 他臉上一片憤慨,滿是對陸初景背信棄義的不理解。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作出承諾之后轉頭就把人賣了的?他以為陸初景是真的答應了不把自己在外面偷聽的事情告訴柳清秋,才放心地準備接著聽,誰知道下一秒就被人拖進辦公室。 人贓并獲,想狡辯都沒辦法。 陸初景并不認:“誰答應了,我沒答應?!?/br> “你、你都點頭了!”曹佑安難以置信。 “我點頭是在感嘆,哇,原來這里還有一個人呢?!?/br> 曹佑安:“……” 他看著陸初景氣定神閑的臉,不知道這個人怎么能無恥成這樣。 柳清秋敲了敲桌子,聲音冰冷:“曹佑安,你為什么偷聽?聽到了多少?目的是什么?” “審間諜呢?”曹佑安撇撇嘴?!皼]多少,你們講了多少我聽了多少。這有什么好問的,你倆統共就沒說幾句話!” “目的是什么?”柳清秋重復。 “沒有目的!”曹佑安不耐煩道?!跋肼牼吐犃?,哪來那么多彎彎繞繞?” 陸初景瞇了瞇眼,漫不經心道:“你們是公職機構……這算違紀么?” “算,要記過處分?!绷迩镎f?!皠倓傉{任文職,就做出這樣的事情。曹佑安,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曹佑安偏過頭,一言不發。他抱著雙臂,擺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樣。 柳清秋臉色越來越難看,終于說:“我看這件事有必要知會曹老爺子?!?/br> 曹佑安梗著脖子:“有本事就去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爺爺還能處罰我不成?” “哦?!标懗蹙翱此谎?,心里有譜了?!八?,其實是曹勝讓你來聽墻角的?” “什……?”曹佑安整個人都僵硬了?!澳阍趺粗??” 陸初景:“你還能表現得更明顯一點?!?/br> 曹佑安:“……” 陸初景沒再說什么,轉移話題道:“先看我帶來的東西?!彼D頭,示意郁晏將手里的皮箱放在桌上。 隨后親手撥開黃銅鎖扣,將皮箱打開。 曹佑安原本不想看的,他心想什么好東西還用個箱子裝起來,犯得著么?但皮箱打開之后,熟悉的粉色光芒幾乎要閃瞎他的眼睛。 “我草!”曹佑安驚嘆。 皮箱里是一沓一沓的紙鈔,整整齊齊,每一百張一扎,像磚頭塊似的摞在一起。 曹佑安家境良好,從小到大沒缺過錢,但他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現金。大多數普通人在面對一整箱鈔票時都會控制不住地驚嘆,他也未能免俗。 “你帶這么多錢來調查處干什么?”曹佑安從金錢的魅力中掙脫出來,懷疑地看向陸初景?!笆且V賂柳處長么?” 陸初景無語道:“如果我下次要賄賂,會記得避開你的?!?/br> 曹佑安:“……也是?!?/br> 柳清秋忍了又忍,還是控制不住剜了曹佑安一眼。 陸初景沒多說,動手把鈔票磚取出來。大約拿出來二十多沓后,就露出了箱子內壁的夾層。他伸手指進去摸索,從窄窄的縫隙里取出一個信封。 牛皮紙材質的,看起來已經發脆,是一封古董信件。 陸初景凝視手里的信封,看了好一會兒。隨后把信封放在桌子上,轉開頭。他的視線飄飄忽忽沒有焦點,張開嘴卻說不出話。 郁晏垂眼看他,手落在陸初景的肩膀上,略微收緊。 陸初景抬眼,在郁晏臉上看到擔憂的神情一閃而過。他回過神,不知不覺握住郁晏的手臂,然后說:“這一封,是老師留給我的絕筆信?!?/br> “信封上的字跡和今天收到的這封是一樣的?!绷迩锊话驳乜此??!拔夷軉枂枂?,陸先生你的老師……?” “他已經去世了?!?/br> 兩封信并排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一封簇新,一封陳舊。兩只信封上寫著相同的字,陸初景親啟,就連筆跡的細微轉折都極其相似。 看起來像是出自同一人筆下。 陸初景知道不是。 “我的老師名字叫做丁久年,跟丁緒風是親兄弟?!标懗蹙奥曇羝椒€?!敖裉斓倪@封信,應該是丁緒風仿造老師的字跡寫的?!?/br> 郁晏右手貼在陸初景后背,像是一個支撐。他的視線落在皮箱側邊的鏨痕上。 柳清秋嚴謹地提出質疑:“有沒有可能,你的老師并沒有死去?這兩封信的筆跡過于一致了,而且絕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