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案子隨梁惠識死,火速結束。 當下,梁府就被徹查。 而隨著藥水池被舀空,眾人才發現池下還有一層空間,往下砸開,搜出來的東西就駭人聽聞了。 先是某位衙差從破洞口下去,不小心觸碰機關,搜出間密室。 那密室同梁府一般大,堆放各種繪畫材料,絕妙的繪畫場地。 其中有跟元理初期猜測的差不多的,那些孔洞,除了有固定之“功”,針灸之效,亦是穿線而過,拉起作畫的“用處”。 梁惠識對美人皮一事,雖未招認,可在他家地下尋到作案工具,衙門也就張貼布告,將人皮繪制也一并算在梁惠識身上。 徐有功下去一并前往看了,那畫材分明跟人皮上不同,畫具也一并嶄新,更別說畫室和密室各自有兩條通道,通往的是兩所截然不同的廢棄宅院,前者荒草從生,沒有絲毫人走過的跡象;后者卻被踩出一條路來,顯然是常走。 得出結論自然該是—— 畫畫的這間密室根本沒有人來過,只是單純做個樣子,背后的cao控者從開始就想好了最后把罪責推到梁惠識的頭上…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或者說看出來,也沒有說。 并且,眾人的關注點更多在于直通藥池水下的位置堆滿了冰塊。 冰塊中堆滿了—— 大量還未來及處理的腌制人rou。 經「有關人士」“品嘗”經驗,確認那就是梁府施粥腌制的“料”。 搜尋的衙差們回去后狂吐不止,官府衙門禁止他們對外宣召,剩下許多罪證,諸如—— 發現三口棺材,棺材中散落的人皮剛好與白皮耳后缺口對應得上; 又有三口棺材里均是被藥材包裹的毀容女尸,一具成年,兩具童尸,想來就是梁家妻兒女,均被冷凍,未曾腐爛,但……全被燒毀了容貌。 盡管燒毀容貌,可梁惠識用受害者的毛發給她們做出的假的頭罩,還用了耳后面皮,覆蓋在她們面上身上,縫縫補補的痕跡像是三具破人型娃娃,棺材邊有清晰可見被盤包漿的撫摸痕跡,可見梁惠識這些年來過不少次,最后就是徐有功曾在院中見過的怪物了。 那怪物渾身燒焦,呈油栗子色,跪在棺材前,身上爬滿了蛆蟲,衙差在那怪物的貼身衣上找到長命鎖,上面所記錄生辰八字,正對應外界傳言的的所為“悉心照料,不計前嫌”的那位—— 餐店兒子。 已死,渾身蛆蟲,府衙仵作無從下手,直接燒毀。 徐有功則在梁惠識死后就發現,秀才趁亂跑了,竟無人知曉! 徐有功當然知道這也許是背后“棋手”的cao作,只是來不及他繼續查詢,他就接到了「上任書」。 上任書,是蒲州府衙快馬加鞭趕來相送。 他本來是借調兵馬想要來此合作抓了許純等人,結果……查下去竟然越挖越深。 而蒲州這邊,本來是要來此支援,結果上任書抵達,不少人改了路線。 皇命在手,徐有功打開上任文碟,愣住—— 他竟被派到嵩縣擔任縣令… 嵩縣,洛陽所有城鎮最貧困縣之一。 因貧窮饑餓,常年山匪為患,左右鄰里無不哀聲載道!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少匪可剿,匪多就等于是一支軍隊了。更別提,之前連續三次,前往此縣的縣令都被割下頭顱高高懸掛在城墻… 別的地方或許對匪徒痛恨,嵩縣是—— 匪民一家親。 百姓家中壯男不愿參軍學書,更想前往匪盜猖獗中…… 徐有功本身就對白皮書案的結果十分不滿,眼看上任去這樣的地方,呼吸沉重了許多,許純則在解決了人皮案后,前來“道喜”,以及—— 送官服。 淺綠官袍,銀帶九銙,一梁墨冠,在紫木托盤上,疊放整齊,澤光耀耀。 “恭喜徐大人官至七品,當真年少有為??!”縣丞拖著紫木盤,對徐有功道賀后,又陰陽怪氣道:“就不知是否能承擔得起治理嵩縣之責,跟一群山匪打響「無杖之名」啊?!?/br> 徐有功臉色平淡,問的卻是:“案件還有諸多疑點,二位大人可要繼續查清了?!?/br> 聽者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許純知道案件沒結清,比如兩名員外未曾找到,比如真正的梁霜,秀才顧世貌……還有,田地和那背后的交易人。 但是—— “那都是下任的事,何況,人皮主犯已死,倒是想查,也查不到了!” 這番推脫在徐有功意料之中,“不是還有許多家仆么?” 許純卻把話題又引回徐有功的身上,“徐有功啊,其實,你覺不覺得,此案最該承擔責任的人是你,你判錯了一件大事。你第一面就斷定二人無事,還將這二人分別送出…不過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也是你最終破獲了殺人兇手,自然就功過相抵?!?/br> 又說起那些家仆,“當時從王大的口供本縣令就感覺到了不對,不過,既然事情都解決了……” “解決?”徐有功皺眉重復,他回想起來,卻覺得串供的可能很大,越想越覺得處處都是演技,不曾想他還在思索,聽到許純說,“別想了,家仆什么的早散了……人牙婆子故意鉆空,也打死了事。你就別cao心了!” 徐有功聽到這些話直接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