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了些紅米與茶,又要了一份水煮秋葵后,又拿了些素搭納,走向徐有功,“二哥……我點多了,幫我吃些?!?/br> 徐有功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走了會兒了,每每霄歸驊回頭時,看別處,此刻食物的香氣彌漫,徐有功眉眼糾結后,還是沒拒絕。 霄歸驊目光倒頓了頓,低頭嘴角微抿,去別處買畢蘿燒。 中途也要了份桔皮茶,遠遠看徐有功用飯,莫名失神。 畢竟,多年前,徐有功還并非這般鬼模樣。 以前,霄歸驊來徐府不多,適逢大事,譬如徐有功的冠禮,中舉,或中秋,年節,總之是團聚,慶賀的日子里,她才會跟大哥同去徐家。 哪怕大哥被認做義子,可他從未想把她接進徐家過好日子,年幼的她還曾埋怨過他怎么不聽師父的話,早點對徐有功下手……然而當她見到徐有功,終于明白大哥為何遲遲不下手的原因。 不是不下手,是下不了手。 少年的徐有功風姿綽越,和善明朗。 霄歸驊對他印象最深是那年他一朝中舉,卻無任何焦躁傲慢,溫潤清俊之人,仿若再平常不過一天,父母問他要什么愿,尋常紈绔索要烈馬,錢鋪,唯獨他呀,要了些善款,白日施粥,傍晚歸來,靜靜執筆作畫,作畫賣出去,也是要做善款的。 那時她剛被大哥接過來,大哥沒過去,她就靜靜等他作畫。 那個場景她一直記得。 記得他窗外是錯落有致的庭院布景。 三簇竹,兩支斜石榴,一棵金桂,一棵紅梅。 金玉滿堂,雪中疏影,抵不過—— 窗前公子心善人美,如玉般美好。 也是因為記憶里的那雙手如玉如琢,作禮淺笑的笑更令園中百花萬竹盡失顏色,所以,霄歸驊對他現在的模樣很是痛徹心扉,也無可奈何。 “浪費時間?!贝蟾鐚Χ绾芟訔?,明面上的嫌棄,但二哥也不生氣,仍舊笑盈盈的,直到原因的霄歸驊對此沉默,可心里知曉,大哥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二哥……只可惜那樣一個“執筆可作畫,行文可安邦”的驚才艷絕,儒雅謫仙,在徐府出事后,就都變了。 從火場回來的徐有功……就成了這樣的鬼樣子。 河水邊,隨著攤鋪熱騰騰的桔香不斷襲來,霄歸驊的目光重新落在徐有功那雙銹跡斑斑的“鬼爪”上,這雙手從廢墟和毒蟲里扒出她,給了她一條命,但也從此形同陌路,形如鬼畜??崂舭愕亩?,此刻正盯著桔皮水,眉頭緊皺——茶錢,三meimei不知付了沒有? 茶氣,早沖走徐有功腦袋的昏沉“幻覺”。 晨間潛入梁家是真,他們用迷香迷暈了自己也是真,想來不敢殺自己,所以把自己丟出來,只隱約他腦海中想到歸驊的臉是怎么回事? 定是幻覺,趕緊又喝了幾口茶。 然后又回到那個殘忍的問題—— 一分錢難倒英雄。 徐有功側目,與霄歸驊視線不期而遇,三meimei……付錢了嗎? 不夜城難行,每入樓光是茶水費就不少,他所有經費盤纏,連玉佩都當了… 霄歸驊是不明所以,直到看徐有功目光掠過攤販,她好像領悟了什么。 而徐有功看對方沒有找自己的意思,稍微松口氣,不過,自己這般窘態—— “三妹若無事,早些回家,免家中牽掛?!?/br> 押下此案水深不談,徐有功恢復一派清冷,一來不想被霄歸驊看出來自己囊中羞澀。 主要,覺得梁惠識大膽包天,竟連朝廷命官都敢迷暈,難不保他逼急了狗急跳墻做出不利于霄歸驊的事。 霄歸驊此刻回神,面色沉冷的用桔水凈口后,才看他道:“二哥還是多關心自己,暈在路上的不是我?!鳖D了頓那句當了玉佩去青樓沒錢吃飯的,也不是我,到底是沒說。 第11章 又見熟人 霄冬至的伶牙俐齒,霄歸驊完美繼承。 徐有功一時語塞時,聽路口傳來高聲大喝—— “速速找尋徐大人!畫像中人,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 “速找徐大人……” 長街之上,本就布滿衙差,高舉著一張畫像的衙差在前頭喊時,一個接一個的往前接力呼喊,徐有功坐不住,留句“你不回去,就先去我外府等候”,便直接走入長街—— “人在何處!” 徐有功攔住那名要找他的衙差。 衙差看徐有功立刻躬身行禮說,人就在府衙內,隨后,靠近了他聲音又微壓低:“人是畫上人的家仆,一名老奴!說他家老爺半個月前就失蹤了,就是畫上的死者!” 徐有功來不及言語,快馬加鞭疾馳回府衙,然而—— 衙內,已無落腳地了。 人員一字排開。 徐有功竟是最后一個得知消息的。 從案發到現在,只見過一面,派人傳過幾次話的縣令許純,縣丞,甚至暈倒的縣尉,都來了。 端坐高堂的許純官服威武,其他人站肅穆,哪里都沒徐有功的位。 除了押犯的地方。 徐有功并非要別人給臉給位,臉色一沉,登時有人哆嗦的躲開,他上前,愣擠出來了個位,擠一邊去的縣丞縣尉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又不敢作聲。 徐有功沉默,擺出旁聽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