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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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見天道。 天道與還活著的女孩交談,她們在暖黃的燈光下竊竊私語。陰暗面的一切靠近不了她們分毫,祂怔怔地伸出手去,在天道撐傘靠過來時,小幅度往她身邊挪了一點。 天道并未察覺,雨傘微微往自己的方向傾斜,宋晚知道。 天道看不見祂,花神亦知道。 又或者說,她即是祂。 因著天道的插手,顧依與宋晚,兩道本不該相遇的魂魄碎片有了交集?;ㄉ裰獣蕴斓蓝ㄊ强闯隽耸裁?,可祂早已將第八識投入長明燈中,過往的記憶只留下模糊的印象,是以不敢確定心中的猜測。 天道就在自欺欺人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祂聽見天道說愛她。 愛大抵是……很難得的東西。連生來就有情緒感知力的花神都不知曉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狀態,天道在這件事上出奇的幼稚,往往將自己折騰得遍體鱗傷,卻還要裝作無事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照顧凡人的敏感脆弱。 出生在人道的小姑娘理解不了天道的思維,花神了解自己的固執與自傲,那是鐫刻在意志本身的標識,祂亦左右不了的,讓祂得以成為真正的自我。 以是當祂無意間打翻那盞長明燈,屬于天道的回憶呼嘯涌上來,祂有片刻不知今夕何夕……兩個視角的故事差別太大,其中的痛苦與掙扎是比千萬次轉生更能撩動心弦的存在,濃重的悲傷將祂感染,意志深處也帶上了道不明的哀痛。 可那是祂改變不了的結局,超出時間之外的存在亦改變不了時間本身。預知的能力是消極的,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命運,在天道處體現為過往皆聽天命,于花神處則是沉默地觀望過永恒。 祂忽地發覺自己竟開始感知溫度,熾熱好像正在真火之中被灼燒——這是祂誕生那一天的情景??芍茉獠辉偈且黄氖?,而是半透明的琉璃壁。祂再度睜開眼,皚皚白雪反射的陽光迫使祂抬起衣袖擋了一下。 光暗明滅,再下一瞬,祂已身處抓不住任何實體的虛無。 祂沉默看著天道在虛無中只剩下一道隨時就要消散似的虛影。天道的原身沉重,想必被祂放在了虛無之外——可與天道微妙的聯系再度出現在識海中,祂意識到那塊石頭就在虛無之中。 祂幾乎是一瞬間便明白了天道的心思。千年過去半點長進也沒有,以一換一的蠢事也只有祂能干得出來?;ㄉ癯粤Φ刈飞系k,卻只拽到一片伸手就能穿過的衣袖。 天道似有所感,身形卻只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花神在這片刻的間隙里移到祂身前去,撞進天道眼中的訝然——花神自己也怔了一下。 天道眸中倒映的……竟是一片翻飛的殷紅彼岸花。 天道像有些驚喜似的,珍重地將那片花瓣攥在手心。虛空中的實體運動規律并不如六道一般,祂只是害怕失去??墒种胁⑽磦鱽碛|感,祂便一直攥著,沒敢打開。 花神的視線卻沒有受到影響,意志只在花瓣上停留短暫的一剎那,復重歸無盡的黑暗。 鬼門的視線太高,便顯得天道之靈無比渺小。既渺小又脆弱,一聽便只能是同為至高存在的花神所作出的評價。畢竟世人眼中的天道總是高高在上控制著六道陰陽輪轉,而未曾注意祂與常人無二的、有血有rou的一面。 花神有時會與天道感到同樣的疑惑——祂們這樣本源性的存在,生出自我意識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也只有在這時祂才體現出與天道微弱的默契。祂們行的路大多不同,甚至相反,往往忘了來時,祂們亦相伴渡過無盡漫長的歲月。 而這份心照不宣的依偎也將繼續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到日月墜落的那一天。 思慮及此,花神好像看見遙遠的畫面似的,在眼下的場合不合時宜地微微笑了。天道第二次察覺到自己被某種看不見的存在注視著,盡管祂并不相信真的有這種存在,可天道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祂看上去有幾分遲疑,虛無耗著祂的念力,能撐到鬼門前已是強弩之末。 祂結印的手勢一如既往的……性感,修長的手指讓花神回憶起某些混亂的片段。祂很少有失去理智的時刻,潮濕蔓延過狹窄的空間,祂仿佛回到一切的最初,萬物尚在孕育之時,祂們那時亦尚未生出靈智。 身體的實感越來越強,祂像初生的人,被女媧一點一點修出軀干、四肢,又添了心臟與經脈。視線的高度在降低,最后祂抬手碰了天道的側臉。 盡管祂知曉那不過是一片花瓣的輕拂。 可花瓣之上也帶著幽香,大抵能佑人好眠。祂們從未真正分別,可這一次選擇留下來的是天道,就徒添了幾分報復的意味。 祂附于天道耳畔低語:“停下?!?/br> 89 ? 歸神位 ◎一如……從未離去?!?/br> 天道細微的顫抖順著指尖渡了過來,花神好像再一次沖破了時空的桎梏,一如往常與她十指相扣??傻k說不出其他的話,好像這兩個字已經承載了千年來的所有,其實本無需多言。 天道只當這是幻覺,怎么會在虛無之中還聽見宋晚的聲音呢?她與千年前花神的音色不同,細微的差別祂在心中分辨了數萬次——盡管她們從本源上講毫無分別,可天道將每一次的重逢都悉心照料。 她們如此不同,天道不愿意將任何人的影子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