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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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惶然睜眼。 片刻的功夫,她竟與這位每日坐在樹上看她的女人靠得極近,甚至手背被她垂落的衣袖掃過,并非虛幻的光影,而像是真正的布料一樣,沾有活人的體溫。 但她的呼吸又那么冷。 愣神間她往后退了幾步,后腰卻抵上庭院中的石桌。院中宮人一時間不知去了何處,好像都消失了,只剩她與這來歷不明的女人。 “你要將我怎么樣?”她強自鎮定,其實手心早已被汗濕。沒來由的緊張籠罩了她,卻并非是恐懼,而是連她自己也沒能意識到的情緒。 “怎么樣……”女人重復著這句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驚慌失措炸毛的小貓,毫無威脅可言,“你說呢?” 這大抵是最沒有新意的風月話本。 靜昭儀不知為何會想起小時候偷看的風月話本,分明志怪小說更適合她們。她現在的心緒像極了背著大人偷看話本的時候,同樣的臉紅心跳,夏意裹得她密不透風。 她便不服輸似的與那雙眼睛對視。令她驚訝的是,她并未從中看到侵略的神色,她實在想象不出一個潛入行宮后妃居所的女人會想要什么。慵懶的神情讓她顯得好像對周遭漠不關心,戲謔不過心血來潮——萬物生死、輪轉枯榮,她眼中從未有過什么。 興許是二人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逗弄終于使她感到無趣。她退回了靜昭儀以為安全的距離,先前的不正經從她身上消失,盡管宋晚明白那不過是她慣有的偽裝。 “我沒什么惡意,小姑娘,”她彎起眼睛微笑,“你可以稱呼我被冠以的名字——祁空?!?/br> 靜昭儀得一絲喘息,伸手向背后,撐住了石桌。 祁空卻對她的沉默早有預料,仍舊維持著無害的模樣:“不請我進去喝杯熱茶?” 這實在是再糟糕不過的套近乎開頭。祁空對俗世的事務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知半解的征兆來,炎炎夏日,宋晚以為此時應當以冰鎮綠豆湯或酸梅湯為佳,實在不行也有從井里打上的涼水,都是消暑解渴的東西。 但靜昭儀抿了抿唇,點頭。 “隨我來?!?/br> 木門再次被推開,院內的宮人從她與祁空對話的那一刻起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茶壺里的茶已經涼了,她輕聲問道: “冰鎮酸梅湯可以嗎?” 祁空一愣,隨即應道:“多謝了?!?/br> 宋晚不知她是否有察覺到自己行為的違和來,但在靜昭儀的余光中,祁空遠沒有表面上呈現出來的那樣自在。她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無意識地捻了捻,圓潤整齊的指甲至少證明了她并非已逝之人,靜昭儀悄悄松了口氣。 早前膳房備好的酸梅湯已經不太冰了,但祁空并未多言,接過碗勺優雅地向嘴里送去。像一名真正饑渴的旅人那般,她很快地喝完了,盡管靜昭儀從她下咽的動作里看出片刻遲疑,稱贊也并非出自真心。 真是怪人。 她無意識絞緊了手帕,卻本能地對未曾到來的命運感到不安。 她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但祁空卻仿若有讀心術,安慰道:“別緊張,我不過路過此地?!?/br> 她除了路過以外大抵也沒有別的理由,幾次三番…… 哪兒來的幾次三番? 宋晚試圖回憶,卻被一陣針扎般的疼痛拉回了夢境之中。那些怎么也回憶不起來的過往總是在腦海中蠢蠢欲動,她不由得懷疑有人將它們鎖了起來,才會造成現在這幅光景。 但祁空屬實是不會找理由,她看上去不像是常與人打交道——或者說,常與活人打交道。在她的印象里,除了自己,祁空根本沒給過其他人什么好臉色。無論是玄鳳、胡應然,又或者是在這個夢境中稱自己“渡空”的無念,都在她這兒屢次碰壁。 這讓她恍惚有了一種錯覺,盡管她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自己在祁空的社交圈中是最特殊的存在。 這個念頭有些……荒唐。 她下意識地否認了,卻又找不到真正用意支撐結論的理由。她從未如此刻一般惶然,抓不住自己的命運。 “路過行宮后妃的居所,然后在此逗留良久?”靜昭儀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 她冷然擲下這句話,卻見祁空神色不變。 “身有所負,不便行動,”祁空淡然解釋道,“不知昭儀能看見,想必多有叨擾,本無意冒犯?!?/br> 靜昭儀卻再次垂下目光,她莫名抗拒著從祁空口中聽見這個讓民間婦女羨慕的名號,似乎嫁入帝王家便是享榮華富貴與無邊喜樂。她知事實從來不是世人想象的那樣。 “……別這樣叫?!?/br>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比起提議,語氣更像是哀求。她在掩蓋著什么,內心中有未曾意識到的秘密就要對眼前的女人傾訴而出,卻讓她像墜海的人只能拼命抓住離得最近的浮木。 這樣的安全感只是自欺欺人的幻影,只是將走投無路時看見的第一根繩索當作希望。 靜昭儀的心中天人交戰,宋晚被她的猶豫不決拉扯得一同心焦起來。祁空的到來給她平靜乏味的生活投下一顆石子,而她邀請祁空進屋喝茶,更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她從未想過自己到了后宮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還能夠看見從宮外來的人。 她們的關系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