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難嗎？”

    荊梵歌撩了撩自己銀白色的發絲, 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誰是古若詩？”

    “什么？”

    胡紅蓮頓了頓, 又道：“魔族一個奇才?！?/br>
    荊梵歌抿了抿唇，她最近腦子中總會出現一個人的面孔, 她記得那個人好像是叫古若詩，只是自己好像忘記了。

    她忘記了好多事。

    只記得憎恨的感覺。

    胡紅蓮見荊梵歌有些恍惚的模樣，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你其實連荊顏都不記得了, 對么？”

    古若詩是當時荊梵歌那個時代的奇才, 當時亦有不少人會拿她來荊梵歌來比較。按理來說，荊梵歌不可能不記得這個人，除非她被壓制的不止是意識, 還有記憶, 尤其是給予了她快樂和溫暖的記憶。

    邪靈侵體, 或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得多。

    “是啊，侄女什么的，我是一點都不記得?！?/br>
    荊梵歌一臉無所謂，只靠在石棺旁，笑道：“這些都不重要?！?/br>
    “重要的是，我要滅了神族，這樣我心中的恨才能發泄出來?！?/br>
    荊梵歌一身紅衣如血，在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出半分當年的瀟灑與陽光。胡紅蓮只記得當年荊梵歌是像太陽，也像璀璨的星星，自己當年也仰慕過她，可現在……

    她的眼里只剩下陰厲與無情，這怎么可能還是當年的荊梵歌。

    她不過是一個被邪靈入侵的軀殼罷了。

    “你現在真像個瘋子?！?/br>
    在外界，人人都覺得自己是瘋子，可胡紅蓮覺得，現在的荊梵歌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或許只有瘋子，才能過得肆無忌憚一些?！?/br>
    荊梵歌背過身去，只留給胡紅蓮一個背影：“不想與我這個瘋子為伍也無所謂，但你最好不要與我為敵?！?/br>
    誰要與你為敵，我是真的瘋了才會這么做。

    人都是自私的，胡紅蓮雖然覺得荊梵歌是個瘋子，可是只要不損害到妖族的利益，她自然不會管荊梵歌做什么，翻了九霄的天也與她無關。

    只是……

    “你不要再對我的女兒出手?！?/br>
    這是唯一不可退讓的底線，胡紅蓮不希望荊梵歌這條血路上，有屬于自己女兒的血。

    仙帝莫櫻又豈是好惹的，胡霜飛傷的還是仙界的望舒仙君，莫櫻沒能及時把胡霜飛殺了已是萬幸。荊梵歌曾經提到天生魔骨的楚離歌，若下次她讓胡霜飛去招惹楚離歌，那肯定是有去無回的。

    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是我要對她出手，是她需要我，非要粘著我?！?/br>
    “荊梵歌！”

    胡紅蓮承認自己渾渾噩噩了很多年，可是現在她十分清醒，她絕對不能讓荊梵歌和胡霜飛走在一起。

    “胡紅蓮，你要明白?！?/br>
    荊梵歌剎那來到胡紅蓮身前，伸出她那冰冷的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道：“不是我綁著她威脅她幫我做事，這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br>
    “如果你要對楚離歌出手，千萬不要牽扯到我女兒?！?/br>
    “那就得看她自己怎么決定了?！?/br>
    荊梵歌眼神一凜，從眼中迸發出令人駭然的冷意：“你阻止不了我，當然你可以試試阻止她?！?/br>
    “反正那個叫楚離歌的魔骨，我要定了?！?/br>
    **

    幽魔谷的風輕輕帶過，卻莫名帶來一絲不安的氣息。

    楚離歌恍恍惚惚地站在風中，遠處是密林，腳下是濕潤的青草，忽而聞得一聲：“離歌?！?/br>
    她轉頭過去，便見胡霜飛一身大紅嫁衣朝著自己走來，親昵地挽起自己的手臂。楚離歌依舊恍惚，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胡霜飛拉著往前走。

    “今日我們就要成親了，你能不能送我一個禮物?！?/br>
    胡霜飛走到楚離歌的跟前，臉上堆滿了笑容，腳步歡快，就像一個得到了糖的孩子一樣。

    她笑著湊到楚離歌的跟前，伸手輕輕覆在楚離歌的腰腹上。

    “你想要什么？”

    楚離歌好似并不打算拒絕胡霜飛，她看著那人偏過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的魔骨?！?/br>
    話畢，放在自己腰腹間的手瞬間刺穿了自己的皮rou，準確地握住了自己的第四根肋骨。楚離歌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死死地抓住胡霜飛的領口，劇痛讓她渾身都失了力。

    “你——！”

    “若非你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的魔骨長在什么地方?！?/br>
    說完，楚離歌便感覺到自己的肋骨被硬生生掰斷，自己的修為順著那根肋骨全部被抽離身體，力氣和靈力好像都被抽干，身體痛得根本無法動彈。

    她雙眸深紅一片，死死盯著胡霜飛，剛開口便有血從她的嘴角流出來。昔日與胡霜飛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中閃過又碎裂，如今想起任何與她有關的事情，都是滿滿的諷刺。

    “你早有預謀？”

    楚離歌想自己死也死得明白一些，只是她很擔心，擔心魔族的情況。今日她與胡霜飛大婚，妖族許多人已經進入了荒蕪等待婚禮開始，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魔族有危險！

    “自然?！?/br>
    胡霜飛笑得嬌俏，把一根沾滿血的森白肋骨舉到楚離歌面前，笑道：“由始至終，我都是為了你的魔骨?！?/br>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