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香味？”

    楚離歌的鼻子忍不住貼近荊顏的脖子, 往她的動脈吸了吸, 鼻間輕輕觸在荊顏脖子的動脈上, 引來一陣磨人的顫栗。

    “夜息花?！?/br>
    荊顏輕輕推開楚離歌，問道：“現在, 可有好些？”

    荊顏擔憂地看著楚離歌，垂下的青絲巧妙地遮掩了她耳后的粉紅。楚離歌往后傾去，靠在那冰涼的石頭上, 長舒了一口氣, 腦子還很亂，可她好似抓住了什么線索。

    “我被人抽取魔骨和修為，死在了幽魔谷?！?/br>
    楚離歌腦中的畫面依舊有些模糊, 可是那痛覺是實實在在的, 就好似把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打碎了一樣。

    荊顏沒有說話, 只是安靜地聽楚離歌說話。

    “不過，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br>
    楚離歌卻沒有再多說，一雙氤氳著水汽的美眸凝視著荊顏，有著道不明的曖昧纏綿。荊顏心跳忽而漏了半拍，別開眼去，看著腳下那翠綠色的青草，道：“你狀態古怪，有些擔心?！?/br>
    “天元神君果然很溫柔，我都怕我會愛上你?！?/br>
    “胡鬧?！?/br>
    條件發射的，荊顏馬上回應了楚離歌。她甚至不去看楚離歌的表情，不愿意去辨別她那句話的真假，只道：“離境尊主在尋你，我該走了?！?/br>
    荊顏說完，便站起來轉身準備離去。楚離歌下意識地抓住了荊顏的衣袂，說道：“天元神君，其實我在你心里，是特別的，對吧？”

    荊顏不說話，她想說不是，可是這個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她一向都不擅長撒謊。

    “我該走了?！?/br>
    三荒神君也該在尋自己了。

    那白色的衣袂在自己的指尖溜走，只見那身姿卓然的人化作一團白芒離開，只留自己一手的無憂花香味。

    還有夜息花的冷香。

    夜息花，那是什么？

    荊顏來過，自己身上那莫名的痛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神緒也沒有那么混亂了，好像吃了一劑效果良好的藥一般。

    不過，她死了？

    被抽取魔骨和修為，死于幽魔谷中，她好像的確有過這樣的經歷?；门f過，夢境里的都是自己的記憶，那些的確是發生過的事，那么自己也曾經死去過，對么？

    “我的姑奶奶??！你沒事吧？”

    洛飛書的大嗓門從遠處就傳來，楚離歌回過神來，看向洛飛書一臉又急又憂的模樣，便有些愧疚：“我沒事?！?/br>
    楚離歌扶著大石站了起來，手上還沾了大石上的青苔，只是見她一轉手，手上的青苔便消失不見了：“走吧，該回去了?！?/br>
    “行行行，回去吧，這妖界待著也不舒服?！?/br>
    “嗯?！?/br>
    楚離歌頓了頓，續道：“我越來越不喜歡妖族了?！?/br>
    **

    荊顏回到宮殿的時候，發現宴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散了，所有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而三荒神君則在宮殿門口等待自己。

    “你去哪里了？”

    “去透透氣?！?/br>
    說回來，荊顏實在是受不了胡紅蓮那放浪的行徑，她實在是看不下去，只覺滿眼都是污穢。

    “罷了，那情況的確讓人出乎意料?！?/br>
    即便是已經活了數百年的三荒神君也沒想到胡紅蓮會這般放肆，旁若無人地就干起那襠事來。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直清心寡欲，克己守禮的荊顏？

    “走吧，該回九霄了?！?/br>
    “好?！?/br>
    二人離開青丘，可荊顏還是忍不住回頭，那眼神多了幾分沉重的色彩。

    楚離歌說她死了，被抽去魔骨和修為，死在幽魔谷。她一直以為那是夢，她一直以為自己抱著楚離歌慟哭的畫面是夢。若是夢，為何她的夢與楚離歌所說的會契合起來，就像各種碎片拼湊在一起，慢慢拼出一個真相。

    “天元神君，看出來那妖皇是怎么回事么？”

    三荒神君還是覺得即便胡紅蓮再瘋，也不至于在六界的代表前做出這種事來。

    “我猜是楚離歌的惡作劇罷?！?/br>
    剛才在席上，見妖皇胡紅蓮做出那樣的事，都臉露驚色，唯有楚離歌一臉平淡，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

    “至于是怎么做的，我便不知道了?！?/br>
    那女人，手段多的是。

    “那女人果然不能小覷，就連妖皇都被她耍得團團轉?！?/br>
    三荒神君的眼神冷了冷，黑白相間的發在風間飄蕩著，隱去他眸間的陰翳。荊顏看了三荒神君一眼，默了默，一路無言回去九霄。

    **

    回到荒蕪后，洛飛書便把在妖界的情況告訴了楚七殺，楚七殺是一點都不關注那妖皇怎么了，只顧著來問楚離歌身體的情況，還讓洛飛書診斷了一番。

    確認楚離歌真的沒有事后，楚七殺這才安心不少，不過他也隨即被楚離歌趕出了房間。

    隨后，楚離歌召來了幻女，她想，在荒蕪中也只有幻女能夠好好聽自己說話，而不是急著擔心自己怎么樣了。

    “尊主，召屬下來所為何事？”

    幻女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而楚離歌坐在床邊盤著腿，抱著胸，一臉沉重。幔紗輕輕飄著，如她心中的疑惑，墜入迷霧中，若隱若現。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可是我感覺我好像死過一回了，是真正地死去那種?！?/br>
    幻女聽罷，眉頭輕輕蹙了一下，語氣平淡地道：“尊主請繼續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