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時也一宿沒合眼,疲憊過頭,便守在這人的身邊睡了過去。 那本抱著牛皮紙的冊子,就放在床沿,程與梵視線一瞥,觸手可及。 時也沒睡多久,仿佛某種心靈感應,瞬間睜開眼,彈坐起身來。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毫無意外的撞向那本日記。 時也心臟狂跳,她還沒想好怎么和程與梵解釋自己看她日記的這件事,就被這人抓了個正著,她像是三好生做了盜竊的事,虧心害臊,雖然阮宥嘉和她說過,程與梵不會生氣,不僅不會生氣,甚至會很樂意自己知道有關于她的一切,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 畢竟未經同意的偷看跟偷盜...沒有兩樣兒。 是我的日記? 程與梵睡得太多了,嗓子都干啞了,一張口聲音就劈了。 我可以解釋,我不是故意 沒寫完。 時也愣了下,她不懂程與梵的意思。 于是等了等,就聽這人又說:我沒寫完。然后,她把從手從自己的掌心抽出手來,朝那本日記伸去。 程與梵將日記打開,翻到中間,一股久違蒙面的墨腥撲鼻而來,程與梵不由自主梗了下脖頸,是真實的味道。 藍黑色的墨跡在中間這一頁停罷,再往后全是空白。 時也懂了,她的意思是說,日記不全。 程與梵的手在藍黑色字跡上撫過,那些躍然紙上的文字,記錄著她那時所有的喜怒哀樂。 她問時也:好看嗎? 時也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面,她仍然擔心程與梵生氣 沒經過你同意就看了,你不生我氣嗎? 程與梵瘦了許多的臉上,涌出笑容,勾起的弧度集中在嘴角和眼睛你是我的愛人,我有什么東西是你不能看的? 笑完,又抿起嘴角 時也,你真的把我想的太好了。 不是我想,是你本來就是好人。 程與梵搖了搖頭,拿著手里的日記,又問她:你從哪找到的? 書房的書架上。時也還在和她解釋我本來是想找找有沒有你愛看的書,拿來給讀的,結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看見了這個。 因為它比那一層的其他書都大,而且大的多。程與梵替她解了疑惑我是故意放在那兒的,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我想這東西這么顯眼,應該怎么樣都會看見的。 這回輪到時也啞然,但并沒有過多停留,也就啞然了半秒,她拉著椅子,更加湊近程與梵,那雙黑曜石般閃著明亮的瞳仁,越發認真 那你怎么不寫完? 程與梵也很誠實,實話實說道:我想寫完的,但是還沒來得及,我就病了。 大概是自己最狼狽的樣子,也被時也見到了,那些所謂的心理防線也就破防,程與梵把臉上的面具摘掉,也把心里的面具摘掉,她說 你想知道后來的事嗎? 想,但是在你說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程與梵點下頭:你問。 時也問:你在寺廟見到我,結果你沒追上我,那后來...我的廣告跟海報你也看見了,為什么也不聯系我? 程與梵是律師,在南港的律師行也是很有名氣,這就好像某個階級圈子,很多資源都是共享的,時也絕對有理由相信,只要當時她愿意,就一定能弄到自己的聯系方式。 你不想見我? 程與梵搖頭。 那你討厭我? 程與梵搖頭。 那不聯系我? 程與梵忽然曲起兩只胳膊,肘部貼著床單,將自己撐坐起來,歪過頭...眼皮耷拉著,視線落在床沿邊搭著的細白手指上。 時也素著手,以前她會在中指戴一枚金素圈,這段時間在醫院,怕不方便就沒戴,但這樣也好看,白白凈凈...清清爽爽... 程與梵腦子里騰空,冒出一種莫名舒服的感覺,她想到清涼的井水,夏天最熱的季節扔進去兩個大西瓜,等再拿上來的時候,比天底下任何東西都要解暑清涼。 她沒說話,直直靠過去。 有些突然,但時也還是接住了她,程與梵靠在時也的肩,先用額頭去蹭,再用臉頰去磨,左臉磨完磨右臉,像個粘人的孩子,不知道是受了委屈,還是又困了。 時也一手攬著她,另只手箍著她,輕抖了抖她貼著臉頰的那個肩膀,并沒有打算就此被她打岔繞開的意思,仍然在追究剛剛的問題 為什么不聯系我?那段時間我一直再找你,托了好多朋友,朋友的朋友再托朋友,我連去寺廟道觀這樣的地方,許的都是能和你重遇。 程與梵完全沒了之前的精明,眼神呆呆的,看人的時候,還帶著憨我沒有不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