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時也心說這還用問「我親你, 她看都不看」 瞬間臉上一臊, 程與梵覺得自己這個行為多此一舉,人家肚子里明察秋毫呢。 一句要開會,匆忙結束。 放下手機,天都藍了,時也心情大好, 只要不是情敵,那就都是友軍。 心情不錯。辛悅走過來, 脖子上圍了條寶藍色的絲巾。 時也抬頭目光落在她的絲巾上還可以。 保持狀態。 隨后辛悅就走了。 被程與梵的話影響,時也看著她脖子上的絲巾,越看越覺得奇怪,總覺得那絲巾底下似乎藏著什么,連文堯堯叫她,她都沒反應。 姐,你看什么呢? 我...她為什么帶絲巾??? 秋天帶絲巾不是很正常嗎? 時也微怔, 說的好像也沒錯。 / 距離靳文康的遺贈公證結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靳若男在那次程與梵幫她處理完學校打人的事情后, 態度明顯緩和很多,趁著這個時間, 程與梵又和她提起接受遺贈聲明的事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面對現實的殘忍,但這是你爺爺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真的忍心讓他帶著不安離開人世? 靳文康渾身被插滿了管子,每天渾噩的狀態大過清醒,卻依然能分辨出是誰在他的床前,靳若男來的時候,無論他有多疲憊,總是會盡力睜開眼,對著她笑一笑,好像在說你放心,又好像再說你要好好的。 小姑娘手上打著石膏,脖子上吊著繃帶,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哭完再自己拿另一只好的胳膊抹掉。 接受需要時間,但時間卻很緊迫。 終于在程與梵第三次和她說起的時候,靳若男同意了。 在聲明書上簽好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靳若男好像rou被剜掉一樣痛苦,她哭到不行,誰都不能勸,誰勸都沒用。 她那天哭的悲愴,五臟六腑都仿佛跟著一起哀嚎,雖然當時的她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那一刻她卻無法控制,程與梵甚至覺得她哭掉了半個自己。 或許血脈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死亡也是可以被預告。在靳若男嚎啕不止的哭聲里,棲息在樹上的鳥離了巢,院子里的黃狗狂吠不安,養在缸里的金魚有兩條也翻了白肚皮。 三天后,靳文康去世的消息不脛而走。 那份生前遺贈的法律效力正是生效,也就是說現在不管是靳家四合院還是那些藏品,都屬于靳若男個人所有,與靳哲以及她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再都無關。 葬禮那天,海城文玩圈里的人差不多都來送行。 孫旭東跟程與梵代表星海律所也一并前來。 靳若男一個站在右側,身上穿的單薄,風一吹像一株孤零零的野草。 靳哲一家三口站在左側,和來送行的人互相寒暄致謝,即便是在這樣悲傷的時刻,一家三口的畫面也總是溫馨。 孫旭東和程與梵分別鞠躬,之后孫旭東跟靳哲說話,程與梵彎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菊花,便朝靳若男看去。 小姑娘臉上的肌rou僵著,神情像結了一層冰霜,唯有眼眶熱著,像漏雨的屋頂往下淌淚。 程與梵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說節哀順便。 許久,靳若男僵著的眼瞼顫了顫 我沒有親人了。 聽到這句,程與梵眉心微蹙,都轉過身去了,又轉回來,和她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不是所有有血緣關系的都是親人,同樣,也不是有血緣關系的才叫親人。 離開的時候,程與梵坐在車里還在想剛剛靳若男的話,雖然自己一個外人沒有評論別人家庭的資格,但是作為成年人,她覺得靳哲太殘忍,所以才會沒忍住和靳若男說了那句話,可現在冷靜下來,自己這樣何嘗不殘忍,好像把下水管道劃開一條口子,告訴她你瞧,這里頭有多臟。但另一方面程與梵又覺得自己應該和她說那句話,靳若男沒有爸爸也不是一天兩天,生在這樣的家里,幼稚就該和她劃清界限,早熟才是她要走的路。 況且,十六歲也不小了,有些人十六歲... 程與梵思路跑偏,她想說的是有些人的十六歲都可以撐起一個家了,但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卻冒出來時也那張柔弱可欺,梨花帶雨的臉,被人罵,被人孤立,被人堵在廁所隔間欺負,她只會哭,只會求饒,只會在里面卑微的敲門,求別人放她出來,自己過去把人趕走,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又只會縮在自己懷里瑟瑟發抖,然后噼里啪啦的掉眼淚,自己的肩膀都給她哭濕。 十六歲有多大?好像也沒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