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只離開行宮這么一會,就遇上了刺客,他怎么可能不慌,”齊讓轉過視線,朝那兩個近衛吩咐道,“將這刺客的尸首帶回主殿,再命宿衛將行宮戒嚴,不得任何人出入,之后你親自帶人,到這刺客出現的地方仔細搜查,有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br> 近衛聞言先朝齊子元看去,見他點頭后,立時拱手應聲:“屬下這就去辦?!?/br> “嗯,”齊讓看了看已經高懸于天空的太陽,轉向齊子元,“天要熱起來了,先回主殿?!?/br> 一路走回主殿,江維楨也已經趕了回來,剛邁進門里,就忍不住開口:“陳敬說你們在向翠峰上遇見了刺客,還說陛下受了傷?” “是,”齊讓微挑下頜,將地上的尸首示意給江維楨看,見他要上前去查看尸首,又開了口,“先給子元看看傷?!?/br> 氣喘吁吁進門的陳敬已經上前幫著齊子元褪去了外袍,小心翼翼地拆開包扎傷口的衣料,露出了雖然已經止了血,仍有些猙獰的傷口,不由驚道:“怎么傷這么重!” 江維楨聞言一驚,順著朝傷口上瞧去,稍稍松了口氣:“還好,只傷了皮rou,血也及時止住了,按時換藥,過幾日就慢慢愈合了?!?/br> 他說著話,拉著齊子元的手臂又仔細看了看,而后重新上了藥粉,又從陳敬手里接過細布,將傷口仔仔細細包扎過后,拍了拍手:“好了?!?/br> 齊子元輕輕動了動右臂,而后笑著開口:“多謝江公子?!?/br> “應該的,”江維楨說完又忍不住奇道,“陛下這次倒是不怕疼了?” “也還是疼的,”齊子元說著揉了揉眼睛,“忍忍倒也還能承受?!?/br> “看來我們陛下長大了,”江維楨笑了一聲,“是吧,阿讓?!?/br> 一直沉著面孔看他換藥的齊讓沒有接話,反而突兀地問道:“傷處無毒?” “自然無毒,不然陛下哪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里,”江維楨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傷口不是你親手處置的,有毒無毒你應該能看得出來???” “確認一下,我才放心?!蹦抗庠邶R子元臉上稍停留了一瞬,齊讓回道。 江維楨有些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轉過視線看向地上的尸首:“你殺的,下手這么重?” “一時情急,來不及猶豫,”齊讓說完,也站起身走到那尸首前,“方才近衛搜查過,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一時倒確認不了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br> “總不能是偶然出現在向翠峰上,隨機選了個人刺殺,又偏偏選中了當今圣上吧,”江維楨說著,彎腰將尸首上那柄匕首拔了出來,仔細翻看后搖了搖頭,“這匕首也沒什么稀奇的,沒有任何的紋飾,做工也有些粗糙,像是街頭隨便找了家鐵匠鋪打的?!?/br> “我已經讓近衛原路回去搜查了,看看是否能找到些蹤跡,”齊讓垂著視線,思索著開口,“知道我們會去向翠峰看日出的人并不多,此人能在護衛最少的時候出現,該是有人透露,所以這行宮里的人……” “行宮里的人先不急著查,”齊讓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江維楨打斷,“我又仔細看了看,好像知道這人是誰了?!?/br> “你認識他?”一直坐在一旁聽他們兩個說話的齊子元重要按捺不住,也跟著湊到尸首前,“是誰?” “陛下或許不認識,但阿讓應該記得,”江維楨抬眼看向齊讓,“這是齊穆棠的三子,齊……齊什么來著?” 齊讓微微斂眉,接過了江維楨的話,緩緩開口:“齊培?!?/br> 第八十七章 “齊培?”齊子元略遲疑,“齊穆棠的子女或是早逝,或是因罪而流放,這個齊培……” “八年前,齊穆棠被褫奪爵位后,因為可憐他年邁,阿讓準他留在了都城,他的幾個兒子因為參與欺壓封地百姓、貪污賑災銀兩皆被處以流刑,齊培就在其中,”江維楨回憶著開口,“他當日被押解離開都城的時候,我去街上湊了熱鬧,對他這張臉印象深得很?!?/br> “就在街上看幾眼?”齊子元不由低頭看向了地上的尸首,卻并未發現那張臉上有什么特別之處,“他臉上連塊胎記都沒有,怎么隔了這么多年還能記得???” “我記人可不僅僅是皮囊,還要看骨相,”江維楨滿不在乎道,“別說是現在,就是他尸首都腐爛了,只剩下骨頭,憑著他的頭骨,我也能認出來一二?!?/br> “……江公子光是當大夫有些屈才了,”齊子元忍不住道,“我看京兆府那位老仵作都沒有這樣的本事?!?/br> 江維楨扔下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匕首,接過陳敬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手,略點頭以示謝意后才接話道:“技多不壓身嘛,現在這不就用得著了?!?/br> “這倒是,”齊子元應了一聲,思緒微轉,“如果這刺客真的是齊培,那他是因為我當日不肯答應為齊穆棠恢復爵位,所以想要殺我為他爹復仇,可他不是在流放,怎么會出現在這兒……皇兄當日將他流放到了何地?” “這我還真記不清了,反正流放嘛,無非就那么幾個地方,”江維楨回道,“西南多瘴之地,東北苦寒之地還有就是……” 他說到這兒,突然一頓,抬眼看向了自從認出這刺客身份后,一直沉著面色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齊讓,“阿讓?” 齊讓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后,輕輕點了點頭,而后偏轉視線,看向了齊子元:“當時北奚戰事剛了沒多久,北關人煙稀少,所以那幾年,處以流刑之人大多遣去了北關做勞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