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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剛過十二點,裴淵接到秦碩的電話,“兩個小時前,現身火車站,目的地G市?!?/br> “明天早上到站,除了G市,沒有其他訂單信息?!?/br> 裴淵靜坐一晚上,第二天準備出發去機場前再次接到電話。 秦碩的語氣稍微有些疲憊,“她現在應該差不多到G市了。沒有其他訂單信息?!?/br> 他還有半句話沒說,運氣好的話確實能在G市找到人,可運氣不好不亞于大海撈針。 裴淵當然明白這一點。 秦碩秉持著收了錢就辦好事的原則約他在機場VIP候車室見面。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裴淵剛一坐下,秦碩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來,雙手拿著一個黑色電腦,單肩背了一個包。 從路人的角度看,這兩個男人都是成功人士,只不過冷臉白面的是老板,另外一個一大早就匯報的偷感很重的是下屬。 秦碩感覺自己身上投來幾束一言難盡的表情,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裴淵,突然冒出一句,“你小子上完廁所沒關門???” 在裴淵涼涼的視線中,他不慌不忙地坐下,順便從包里拿出叁明治早餐,把其中一個叁明治遞給裴淵的同時,又將收款碼亮出來。 “安瓊做的,收你1000,不過分吧?” 秦碩被翻了個白眼也不惱,反而樂滋滋的??磁釡Y臉色很差,將上翹的嘴角手動往下壓,又問怎么突然這么個情況。 其實他昨天在電話里聽到這件事就有些驚訝,但怎么說呢,他有預感,這事兒不太對勁。 他撕開叁明治包裝,“這是你們情侶在玩‘你追她逃她插翅難飛’的PLAY還是正經來真的???” 從裴淵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他目光下移,看到他手里摩挲著一枚白金戒指,頓時明白過來。 注意到裴淵臉上已經沒了桃花之兆,秦碩正經地問,“meimei有留下什么話沒?” 一道斜眼過來,裴淵冷聲道:“誰是你‘meimei’?” 秦碩不服,“嘿,你這人,弟妹怎么不算meimei了?我問正經的?!?/br> 裴淵用簡單的一句話講明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秦碩皺著眉,他雖然不懂這兩人的磁場,但是一般來說,沒有情侶分手要談到死活的地步吧? “你覺得妹……她真會這么做嗎?” 裴淵又把之前林青割腕、跳河的事情稍微提了一嘴,意思很明顯,她會。 秦碩有些震驚,這對情侶怎么動不動玩自殺PLAY啊,他回想起兩次見到林青的畫面,總覺得這兩人相處起來似乎隔著一層東西。 不過那也是還在山上的時候了,誰知道到了山下他倆是怎么相處的。 但眼下這情況,難評。 秦碩有些激動,“那你知道她會,你還去找她???你是不是虐待人家了,要不然怎么解釋弟妹有兩次想不開?!?/br> 他顧不上吃叁明治,狐疑地看向裴淵,“你小子是真心的吧?不是真心想要人命的那種吧?” 裴淵不是那種會反思自己行為的人。 回到家發現她真的離開的時候,他冷靜下來,發現海鮮粥是林青故意要求他做的,為的就是制造時間差找準機會離開。 從林青發現他們之間存在血緣關系的那一刻,她的態度就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而他最終只是輕淺地矯飾,妄想粉飾太平。 于是她堅決地想要離開,即使鬧到住院也要走。 他有那么一絲后悔沒有在當初得到答案后把親子鑒定書銷毀,后悔自己低估了她離開的意愿。 但他更多的是不解,她為什么不能和親哥哥談戀愛? 難道之前的喜歡是假的嗎?如果真的喜歡他,那是不是親哥哥又有什么所謂呢? 不,他不接受。他不允許她還沒說清楚就這樣把他拋下,干脆地走掉。 心口像是被針尖扎到一般疼得縮起來,裴淵眼睛紅了一圈,像固執的賭徒,持續給她打電話。 他甚至還用虛擬電話重復播號,可整整一夜,他能聽到的只有冰冷的機器女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秦碩覺得裴淵變得更不對勁了。 從自己剛剛說出那兩句話后,他整個人的狀態變得有些脆弱。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他只是個小小的黑客,如果裴淵暴起,他也打不過。 要不然先離他遠點?秦碩剛要抬起屁股往左手邊挪,旁邊的人卻捂住眼睛幾乎要埋進了膝蓋。 哭了? 他湊近了些,屏了幾回氣,好像聽到非常小聲的啜泣。 秦碩真的覺得自己活久見,他認識裴淵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 如果不是礙于公共場合,他鐵定鉆到他腳旁邊看個清楚,不僅要看,還要錄視頻。 封面標題他都想好了,就叫—— 號外!號外!排名前叁人氣最高的男神現身機場飆淚! 最終他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機場的廣播聲響起,提醒旅客登機。作為會員,自然可以不用排隊直接登機。 秦碩想起正事,手指在電腦上打了幾下,看到屏幕上新出現一個地名。他的第一反應是,要告訴裴淵,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開導。 “你小子,哭夠了就起來。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亂得很,想去找她把話說清楚,馬上挽回這段關系。但你動用你聰明的大腦瓜子想一想,現在這個時候是否真的合適。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我唯一清楚的一點是,凡事不要逼得太緊,要適當留一些余地?!?/br> “你們倆現在心里肯定都不好受,需要單獨的空間和時間冷靜一下。你現在去找她,指定會適得其反,讓事情變得更糟。到時候別說感情能不能挽回,人都被你氣沒了。咱們先忍一忍,等時機成熟了,再去也不遲?!?/br> 秦碩在組織里兼任管理層的話筒,識人待物有自己的一套。兩次見到那姑娘,就發現她特有自己的主意。但你要說她表現得很明顯嗎,也沒有。要不然裴淵現在不會像條沒了家的狗一樣和他待在這里。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相處的,人家既然豁得出去,反抗了一次又一次,置自己的生命不顧,說明還是有點沖動?;蛘咭部梢哉f是瘋。 之前的方式錯了,現在裴淵固執地還要用以前那一套,上趕著去送人頭,這一對指定涼涼。 現在只能做的就是,等待。